都已經捋不清楚了。
但她永遠都會記得楚璃的死。時至今日,楚國已經亡了三年,她依然清晰地記得那段和親往事,記得和楚璃相處的每一個細節,記得他的樣子、他的聲音。只這一件事,她永不可能原諒聶星痕!
曉馨不知這些內情,仍在苦口婆心地繼續勸說:“依奴婢看來,您對殿下也是有情的,您何苦為難自己呢?重新開始不好嗎?”
重新開始?微濃又笑了,抬手撥弄著桌案上的雕花,輕聲道:“我從前聽過一句俗話,雖然俗得很,道理卻不俗——‘好馬不吃回頭草’,你聽過嗎?”
曉馨聽到這裡,也不知該如何往下接話了,只得嘆了口氣:“您眼下如此決絕,往後也許會改變主意。等再過十年二十年,恨也淡了,愛也淡了,也許您就想要回去了。”
“我會淡,他也會淡。”微濃長睫輕垂,遮去眸中閃爍的光澤:“慢說十年二十年,再過五年,他就會撐不下去的。也許妻妾成群,也許兒女滿堂,自有他的美滿之處。”
“不會的!殿下不是那種人!”曉馨忙替聶星痕說情:“殿下是個執著的人,也很長情。”
“‘執著’源於‘得不到’。聶星痕太強勢,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得到手。僅此而已。”微濃出口評價。
曉馨還想再替聶星痕說兩句,卻被她抬手攔住:“曉馨,我很感謝你這三年裡的幫助。如今我對你說這番話,也沒有把你當作下人……”
微濃轉眸看著桌上納了一半的鞋底,坦誠道:“你跟著我,不會得到任何好處。既然我的毒已解,你明日就隨簡風他們回燕國去吧!”
“小姐……您可千萬別把話說死了。”曉馨是真得有些著急了:“您一個女人獨自在外遊歷,總有不便之處。萬一真是遇到難處了,想家了……”
“誰說女人不能獨自闖蕩?誰說女人遇到難處一定會找男人幫忙?”微濃挽起耳畔垂髮,犀利反問:“正如你不願躋身後宮爭寵度日,我也不想依附聶星痕而活,我們有什麼區別呢?”
“有些規則,是由庸人制定,再由庸人遵守。既然你做不到,就不要試圖說服我。”微濃最後這幾句話,將曉馨噎得死死的,使她再也沒有了反駁之力。
微濃也根本不容她置喙,直接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推了過去:“你將這封信交給聶星痕,他看過之後,不但不會責罰你,反而會嘉獎你。”
“小姐……”曉馨急得險些掉下眼淚。
微濃沒再看她,神色堅定地站起身來:“太晚了,針線活傷眼睛,你收拾行裝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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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馨到底還是跟著簡風一齊走了。微濃知道,曉馨私心裡也是想回去的,自己只不過是說出了她的想法而已,也恰好給了她離去的藉口。
但她臨走之前卻留下了一樣東西——是楚璃的驚鴻劍。
“殿下說了,等您解毒之後,讓奴婢將這把劍還給您。”曉馨話語有些哽咽。
微濃驚訝地看著那把驚鴻劍,沉默一瞬,問道:“他還說了什麼?”
曉馨搖了搖頭:“沒有了。”
微濃不否認,當自己接過這把劍時,萬般滋味湧上心頭。這是楚璃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如今失而復得,她覺得自己應該歡喜。可一想到是聶星痕主動還給她的,她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從今以後,聶星痕這個人,就真得從她生命裡徹底剝離了!她望著曉馨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如是想著。
“往後您有什麼打算?”連闊和微濃一道前來送行,亦是忍不住關心她的去向。
微濃想了想,回道:“我想去拜訪一下姜王后,不知方不方便?”
連闊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可能不大方便。如今王上纏綿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