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的那個問題,你還有心麼?
其實答案是殘忍的——她有,只是不會為他而跳動。
“初到那裡,因為適應不了藥物治療,我有過敏的症狀,只能選擇其他治療方法,而那些就要讓我面對我一直不想面對的問題。PTSD你聽過麼?嗯,就是一種心裡疾病,人遇到某種創傷忘記不了,藏在心裡,最後這裡……”
另一隻他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繼續說著。
“這裡,就生病了。然後慢慢的,成了更嚴重的,精神分裂症。一個怨恨著,一個假裝自己還好好的。一開始還能像正常人生活,後來,因為一次發病,把同學差點打的半死……
我的雙手都是血,紅紅的,就是在病房外等待的那天,才遇見了你,你對我說,沒關係啊,做錯了事也沒關係啊,只要改正就好了呀,生病了也沒關係啊,只要治好就好了呀。”
那些話,彷彿拉開了時光的序幕,麥芽猛然想起,好像是又一次自己被麥兮捉弄,得了肺炎,嚴重的住了院,無意在醫院迷了路,才遇見了他。
現在想想,就因為自己當時的幾句話,所以才會這樣的麼?
“家裡一直要送我出去治病,我始終沒有同意過,而這次,我同意了,甚至在心裡說,等我好了,一定要重新出現在你面前。”
那時候她才多大?十二歲?
可他呢,已經二十歲了,一個二十歲的大男孩,對一個十二歲的少女心動了,只是因為一句話?
這多麼狗血的劇情,可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卻彷彿是讓人柳暗花明的曙光。
她在想,那個時候他要多絕望,對自己的絕望,對世界的絕望,才會讓一句話都觸動那麼大。
那時候的他一定很痛苦吧。
“一開始到那裡,一點都不順利,語言不通,一堆洋鬼子在我面前轉來轉去的。我怕他們害我,沒辦法努力適應。如果只是英語倒還好,可是他們說法語,說德語,我聽的頭疼,沒辦法,哪裡不是家裡,沒有人任由你,想要治療只能乖乖聽話,可是我……
如果能那麼容易就順從的話,也許不會得病了,週而復始的去治療室讓我厭煩,終於有一天拿著一把手術刀,劃開了這裡。噥,看,傷疤。”
說著,他舉起手,那麼明顯的一條突出來,麥芽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
不由得就想起來當年自己在衛生間裡,對著自己的大腿內側狠狠劃下去的那一刀。
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懂的,一個人要對自己狠起來是多麼多麼的難!而如今那些風輕雲淡的語氣也不過是********罷了,那些心酸,經歷過的人才懂。
抬眼,瞧見她眼裡的一抹痛,景蓮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
沒錯,他是故意的,將那些傷疤狠狠撕開,鮮血淋漓的給她看,就算讓她同情也好,也好比一點機會都沒有要強吧?
“景蓮……我們真的不可能,別再這樣下去了好麼?”
她聲音很輕,很輕,可是說出來的話卻那麼那麼的殘忍。
門外的寧願終於有些聽不下去,猛的拉開那扇門。
“少爺,您跟於總約見的時間到了。”
冷硬的聲音,已經淬了冰一樣的視線。
她知道自己這樣擅自做主會得到責罰,也許不僅僅是五百個俯臥撐,也許……
但是她真的聽不下去了,她無法繼續聽著他在女人面前低聲下氣。
那樣的人不是少爺啊!他應該是高高在上的,而不該是這樣的。
景蓮回頭,一雙眼帶著陰鶩,顯然這樣的情他可不打算領。
“滾出去。”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寧願恭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