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冠冕堂皇的說教,而是事實。
「這樣的死法不適合他們,你先前也說過,他們只是助推東陸戰局的一小部分人,從全域性的角度來說,他們所做的事情是善舉,況且僱傭他們來的人,很清楚,這次的任務必然會以失敗告終。」尤幽情走到門口,拉開房門。
「你不殺人,人說不定也會因你而死。」我抬眼看著門口的尤幽情,「記住,我們是在納昆,在別人的土地上,無法隨心所玉,你能察覺出來馬車下有人,難道身經百戰的焚皇,和頭腦不壓於賈鞠的阿克蘇會不知道?坐下,不要杞人憂天,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主人家中出事之時,客人要做的只是坐在那默默等待,因為咱們要相信主人有能力解決這一切。」
我說完後,尤幽情遲疑了一陣,最終還是坐回了桌案前來,但在她開門的時候,我看見其他七名蜀南衛士已經守在了門口,嚴防意外。
「如今能保那二十人性命的,唯獨只有那些馬車上的貨物了。如果貨物是真的,阿克蘇就會找尋一個合適的理由放他們走,如果貨物是假的,那真的必死無疑。」我說。
先前在視窗,我從看著面對不斷有人中箭倒在自己跟前的阿克蘇,彷彿看到了曾經在武都城下的自己。即將面對死亡時,很多人都會不以為然,但當親眼目睹別人的生命從自己指縫中流逝的時候,還有良知的人,就會感覺到害怕和恐懼。
也是那個時候,我從阿克蘇的雙眼中讀出了他和我有著相同之處——軟弱。深藏在心底的軟弱,這對身負謀士大任的人來說,是個致命的弱點。
膽怯和軟弱是兩回事,軟弱有時候可以救人性命,可膽怯卻是一劑毒藥,當你意識到自己毒發的時候,已經無藥可救。
「納昆人已經在清點馬車上的貨物了,連死屍都沒有管。」尤幽情站在視窗,看著下方。
我看向視窗,又想起先前那個領頭的老頭所說的那些話。天佑宗大門主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促使焚皇發兵北陸關。北陸關下如今已有天啟軍,多日前也有戰報稱鐵甲衛也拔營趕往北陸關,只要鐵甲衛一離開,蜀南軍隨即就會趕到,接著就是納昆虎賁騎。
不久前還在爭奪這片土地的三股勢力如果聯合在了一起,一起抗擊皓月國大軍,勝算會提高至少四成,不過這對天佑宗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因為引皓月國大軍來東陸的是天佑宗,如今要積聚三股勢力為一股對抗皓月國的也是天佑宗,這樣做有什麼意義?還不如放任這三股勢力不管,讓他們互相爭鬥,自己和皓月國坐收漁利。
「咦?他們為何要把那些馬匹裝在馬車內?」尤幽情扭頭問我。
我起身來到視窗,順著尤幽情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見納昆武士揭開一輛馬車的斗篷,露出裡面五匹通體黑色的高大戰馬來。
「這是鬼馬。」我對尤幽情說,「在武都城的時候,那些納昆虎賁鬼泣的坐騎就是這種戰馬,這種馬匹和普通戰馬不一樣,無法用來拉行馬車,因為鬼馬只認一個主人,任憑一個人有多大的本事,也沒有辦法同時駕馭兩匹鬼馬。」
尤幽情搖頭道:「不,我的意思是為何商隊不讓這些馬匹自行跟隨,偏偏要裝在馬車內,讓其他馬匹費力拉走呢?」
「鬼馬傳說是在墳地中產下,一般人駕馭不了,與其他馬匹放在一起,即使可以短暫和平相處,但因為本身怨氣太重,駕馭者又不在身邊的話,遲早會與其他的馬匹發生衝突,一旦衝突發生,不鬥個你死我活,是不會收手的,所以……」說到這,我腦子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可怕的念頭。
鬼馬尚且無法與其他同類和平相處,更何況是天啟軍、蜀南軍和納昆軍,這三股勢力先前已經積下了無數恩怨,本就敵對,如果齊聚在北陸關下,一旦有細小的衝突發生,那麼北陸關下的戰場要面對的敵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