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似乎到底還是擋不住睡個安穩覺的誘惑,猶豫著把手圈到了她腰上,蕭挽緣一瞬間有點鄙視自己,覺得自己彷彿是那種滿心陰險,欺騙良善的惡人。
不過這想法只維持了一會兒,看著庾睦安心地合上眼,極輕地鬆了一口氣,心裡便被紛湧而上的滿足填滿了,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輕聲道:“既然你不願意去,那我還是一個人去吧,別胡思亂想了,我對錦心真沒那種意思……我不喜歡他太過精明,事事盤算的樣子……”
庾睦動了動,什麼都沒說。蕭挽緣扶了他的臉親親,才又道:“其實你也挺聰明的,為人處事也挺討巧。可我瞧著就不彆扭,心裡還覺得高興,喜歡。”甚至,還有點隱隱的自豪。她一邊說著,見庾睦又把一張臉紅到了耳根,便好心地停住了,溫和道:“好了,睡吧,安安穩穩睡一覺……”
庾睦放下手裡擦拭的棋子,側耳聽著外面的聲音,自從被蕭挽緣半強迫地改了睡姿,半個月來倒像是果真不再做噩夢了,偶爾有一兩個極短的夢,竟都是蕭江願的影像,一忽而是小時候他跟在她身後喊她姐姐,一忽兒是她說要娶他過門,一忽兒又換了另一種聲音,低聲叫他“庾睦”。
雖然那張臉始終是沒有變過,但是他卻能夠很清楚地分辨出,那個總是用各種語調叫他“庾睦”,三不五時就弄得他面紅耳赤的女人,並不是蕭江願。而是現在佔據著蕭江願身體的那個人。
那個人很奇怪,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仔細想想卻又都很有道理。那個人不像蕭江願那樣給他送各種各樣的東西,也不叫一大堆人來陪著他說話玩笑。但是,那個人對他卻很好,她會陪他下棋,甚至給他彈琴,讀書;她在地上睡了好幾個月,弄得自己受了風寒也沒想過要讓他睡地上;在他做噩夢的時候不會直接把他推開,反而拉著他躺好了,還幫他睡得安穩。@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叫了她第一聲“妻主”。但是,他心裡已經有些期待,她可以一直留在蕭江願的身體裡,真的像她說的那樣,一直做他的妻主。如果真的可以那樣,那他甚至敢昧著良心,一輩子都不去想真的蕭江願去了哪裡。就算死後要下十八層地獄,也甘心了。
可是自從他這樣想之後,蕭江願再出現在他夢裡的時候,就是一臉惡狠狠的表情,有時候還會咬牙切齒地說一句“你休想和她弄假成真”。他不知該怎麼應付,半夢半醒裡,只好牢牢地抱著蕭挽緣的腰不撒手,只有這樣,蕭江願的影子才會慢慢消失。
這些事蕭挽緣並不知道,她發現的只是自從她開始出門做事後,每天回到家裡,庾睦就更喜歡和她在一起了,晚上更是會自動地貼過來抱住她,彷彿不這樣就不能睡覺似的。
店裡的賬冊繁雜,她雖然學過現代數學,卻對算盤珠子很有點頭大,做完賬冊早已過了往日就寢的時間,因此也懶得再叫人伺候,只輕手輕腳地洗漱好,換了衣服準備躺下。
床邊還留了一盞燈,蕭挽緣正要去吹,卻見庾睦睜著眼睛,一雙手僵直地收在身側,一動不動地躺著。連她進屋的聲音都沒有聽到。心裡頓時湧起萬千情緒,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怎麼還沒睡?可是哪兒不舒服?”
庾睦像是被嚇了一跳,眼睛一眨便有眼淚滾出來,抓緊了她的手不肯放開,哽咽地叫了幾聲“妻主”。蕭挽緣一時也被他的樣子嚇住了,連忙伸手抱住他,緊緊擁了一下:“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來看看?”
男人不說話,卻是拼命搖頭,蕭挽緣見過他難受,見過他夢裡發狠咬人,見過他柔軟地靠著自己,卻沒見過他擔驚受怕到這個程度,只好一低頭親在他唇上,柔聲道:“別怕,出什麼事了?”
“妻主……她說她不會讓我們弄假成真……”
雲裡霧裡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