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盡的詭異!
朱珏面色慘白,死死抓住蠢蠢欲動□□燻心的林瑜的袖子,連拖帶拽將他拽了出去。
第二日酒醒,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女子的面貌,詢問眾人,皆說那宅子無甚平常,也從沒見過什麼詭異的美豔女子。和那隻眼睛對視的毛骨悚然的感覺卻又那般清晰!
“那是夜魘。妖魔道里的下等魔妖,資質愚鈍,好人慾,喜出沒在血腥煞重,貪慾橫起之地。”
朱珏驚了一聲:“那風雲山莊的人可都是這夜魘所為?”
“夜魘以人慾為食,人活著才有慾望。”鳳凌頓了一下,低沉地補充道:“貪得無厭的慾望。”嘴角噙了一絲笑,鳳凌問:“朱公子看得見夜魘,當時,你又有何慾望呢?”
傅川重重咳了一聲,終於緩過勁,他疲憊地望了院子上空越來越厚重濃黑的霧氣一眼:“辰時將至,道長是要繼續聽著凶煞夜話和我們一起死嗎?”
鳳凌從善如流,無辜聳了聳肩:“我道門雖不講究慈悲為懷普度眾生捨身成仁那一套,但也修一字‘善’禪一詞‘悲憫’,非是小道不肯出手相救,是將軍不信。”
傅川鼓了鼓胸:“無稽之談,怎能取信!”
蘇浮在角落裡樂不可支,眉梢眼角都是兩個字:活該。
鳳凌摸摸鼻子,難得的反省了一秒,自己看起來有那麼不靠譜嗎?不過也只是一秒,哪裡是自己不靠譜,分明是這些凡夫俗子太是愚鈍,分不清善惡真假,孰是孰非。古往今來,有多少真善美零落成泥,又有多少假惡醜依舊粉墨登場招搖過市呢?
朱明季沉默許久,久到大家都以為他是靠著自己的胖肚子睡著了,突然,他長嘆一聲:“報應。”
一聽就是有故事的節奏。
朱明季緩緩道,那隻夜魘,他也見過。
當年誠王叛亂,他作為兩江總督,手上有一隻兩萬人的駐軍,誠王圍困莫歸山,太子李蒼若命懸一線,傅家軍幾乎全軍覆沒,太子唯一的生機就是翻過莫歸山到北疆地域搬兵平亂。他尚不知朱明季擅調兩江駐軍來援,這兩萬軍力一旦倒戈,李蒼若必死無疑。
白雪皚皚,風雪紛飛迷了眼,朱明季看著眼前的文士,冷冷掀了掀唇角:“誠王謀逆作亂,人人得而誅之,先生既是當世大儒,便該明白天道正統不可違,為何要助紂為虐?”
那文士聞言低笑:“成王敗寇,只要朱大人棄暗投明,這天下便是誠王的了,哪裡還有所謂的正統不正統?李蒼若方將弱冠,憂愁寡斷,當個守成之君也勉強得很,大晟萬里河山落入他手豈不是暴殄天物,誠王命我帶給大人一句話——‘願與兩江之地分封’只要大人按兵不動即可,李蒼若是死是活和大人分毫不相干,這天下也還是姓李。。。。。。”
這段往事,朱明季從未和人提起,世人只知,當年叛亂,兩江總督朱明季率兵救駕,阻誠王亂軍於鳳凰鎮外,傅家軍傾盡全力才將李蒼若自亂軍手中保下。傅老將軍戰死,傅晚橋生死不明,否則也輪不到同傅家一表三千里的傅川救駕有功得了聖寵。
朱珏皺眉道:“爹,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朱明季擺擺手,示意讓他把話說完。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也不知定在了什麼地方,“其實當年,我差一點就答應了誠王。。。。。。”
“朱弟慎言!”傅川心急不已,這話豈能亂講。
“是我心有執念!”朱明季猛吸了幾口氣:“傅晚橋是天之驕子,我們是什麼?當年在在國子監,他眾星拱月,高高在上的像個不可褻瀆的神砥,我出身不高,好不容易考進國子監,處處被奚落,只有他會向我伸以援手,那猶若謫仙的臉上總是淺笑盈盈,我卻看不慣至極!那文士說,只要我倒戈,傅家必定零落成泥,傅晚橋再像謫仙也要跌下雲端,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