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于山野……相忘於江湖……”
李福也費禕玩味這句話,又都扭回頭看著丞相,此時的孔明面上帶著笑容,像是想起了什麼美好的回憶。
“回告陛下,亮願歸葬定軍山,為的是讓陛下,不要忘了,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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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成都的官道上,這些日子裡經常看到騎著馬飛馳著的官人進進出出。馬的四蹄好像是失了火一般,在路上趟起滾滾的煙塵。路兩旁的百姓們總會觀望一會兒,隱隱約約地覺得,那飛馳著戰馬,和遠征在外的丞相,有著絲絲縷縷的關聯,但是關聯的是什麼,沒人想得清,他們只知道,天下沒有丞相辦不了的事,他們眺望著塵土漸盡,總會相視著會心地笑笑,“我看吶,八成是丞相快打到長安啦!”
那鬚髮斑白的老者,皺著眉頭,拈鬚搖首,微微沉吟,“為何前些時走的,還有太醫院的大夫,那大馬車裡封的,好像是藥材啊……”
人們又都靜了,良久,搖著頭,一臉茫然地散了,誰也不想去想那可能會發生的事。
惠陵深處,劉禪高冠素服,孤零零地對著並不高大的陵丘立著。颯颯秋風吹過柏林,穿過竹叢,嘩嘩的低唱著,也不時地掀起劉禪的襟擺,飛舞的袍服此刻成了他身上唯一的生動。
袖子裡藏著這些日子裡從祁山加急送來的奏報,那是丞相的病情,沒有一份是可以讓人展顏的內容。劉禪只得被迫接受那幾個字,“相父,要走了。”
突然之間,他覺得宮禁空了,空得他難以忍受,他登上宮裡最高的樓臺,可以看到宮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是他就覺得,他離那個世界是如此的遙遠。蔣公琰幾乎是住在了朝房之內,從邊關上來的奏章他都會一一細理,上報劉禪,出謀劃策,一絲不苟,他的每一個主張都是非常周到,可是劉禪卻對這個重臣感到陌生,蔣琬細緻的述說時,他竟閉上了雙眼,他想像著,身邊的是那個著綸巾,揮羽扇,面上總帶著澹定微笑的相父。
他急切地想和諸葛亮在一起,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不能沒有相父,季漢不能沒有相父。
他來到惠陵,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難道,先帝要把丞相帶走了。他想求求父皇,把丞相留下,哪怕是一年,兩年,讓他再見一面,讓相父住在成都,享受一下天府之國的溫馨日子吧。
“陛下!陛下!!”申屠執著拂塵,腳步匆匆地跑過來了。汗水順著宮帽流下來,銀白的兩鬢裡都閃著汗光,可是神色裡竟帶著些喜氣。
劉禪轉過身看著他。
“陛下,找到了,找到了。”申屠氣喘著。劉禪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腕,“在哪找到的?人呢?”
“青城山……藏龍洞,”申屠仍緩著氣,“太上真人閉關修煉,聽了我等之言,特下山相助,此時正在宮中候旨。”
劉禪的眼睛亮了,好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的繩索,他不顧申屠喘息未定,大步邁了出去,“走!回宮!”
章武大殿,劉禪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子,不時地扭過頭去望望丹陛下鶴髮童顏的太上真人。
“你敢保證,萬無一失?”劉禪停下腳凝目而望。
“請陛下降詔,命闔川道士,從十五日起為丞相開壇借壽,憑我等修為,陛下的聖德,丞相的洪福,上天定可垂賜。”
劉禪倒退著坐回御座,他咬著唇,“就命你,著辦此事,一切用度,皆向寡人索取。”
太上真人深揖一禮,“請陛下下詔,著人往祁山,將七星命燈安於丞相之前,借壽之期,要使命燈不滅,故貧道還要遣門眾,前往護法。”
劉禪深深地點頭,“寡人屆時,齋戒薰沐,以助仙長。”
七星燈送來了,劉禪撫摸著,細細地觀看,它像極了那綻開的水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