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珍捏著紙條出了半天神兒,隨後嘆一口氣,把字條貼身藏在懷裡,出房,翻牆,再回頭看一眼大門上的鐵將軍,便往巷口走去。
緩緩走到巷口,韓珍忽見大街上人來人往,竟有片刻精神恍惚,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怔了片刻,搖頭自嘲,轉身向聞府方向走去,今天中午那麼擠兌韓琮,難怪他要生氣。
韓珍到了聞府,因他過去常來,聞府家僕待他十分隨意,只說兩位少爺和韓將軍都在正廳,便讓他自己進去了。
剛走到廳外廊上,他就聽見一把委屈的聲音,“……他總仗著年紀小欺負我!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何況是我?”
韓珍不由莞爾,駐足廳外想聽聽他們往下怎麼說自己。
“逸之哪有那麼刁鑽?不過,這次回來我的確覺得他和過去不同,開朗俏皮許多。”
“俏皮?我看刻薄才真!不知跟誰學的,拐彎抹角地譏諷人,把人氣個半死還說不出他的不是來!”
韓珍聞言一怔,……跟誰學的?
聞嘯喝道:“誰在外邊?”
韓珍這才發覺自己把那話說出口了。
他索性大方邁進正廳,淺笑盈盈:“哥哥,小弟追過來給你賠罪了。”
韓琮瞪了他一眼,自顧自對聞嘯說:“東林啊,你多幸運,君言視你如兄。”
君言是聞詠的字,聞詠本就是聞嘯幼弟,小他九歲,今年十三。
聞嘯忍笑,招呼韓珍入座。聞詠在旁聽了這話,掩嘴吃吃而笑。
韓珍誠懇賠罪,聞家兩兄弟從旁勸說,這有什麼的,兄弟間的玩笑話怎好當個正經事來發作?
韓琮開始不依不饒,這當口落玉拎著桂花糕終於趕到了。韓琮見糕心喜,都惦記三年了,能不高興嗎?他當下二話不說,接下盒子,開啟,拿起一塊就咬,兩口就咬下去大半塊,正覺有點噎,便見一盞茶端到眼前,抬頭一看,正對上自家弟弟一雙笑眼。
“哥——,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韓琮伸手接過茶盞,灌下一大口,這才故作老成道:“這次就算了,日後你再不可這樣長幼不分。”
韓珍笑嘻嘻道:“多謝哥哥寬宏大量。”
年輕人都好動,怎肯在家裡呆坐?何況聞嘯韓琮在邊關早看膩了風沙,如今回到這錦繡繁華之地,焉能不出去玩玩看看?因此,四人在廳裡閒聊了一陣,就結伴出門去玩。
韓琮提議去喝花酒,聞小弟躍躍欲試卻礙著哥哥不敢開口,韓珍對嗆人的脂粉興趣缺缺,聞嘯看看韓小弟再看看自家小弟最終投了反對票,所以四人只到醉八仙,純吃飯。出門的時候,韓珍打發落玉回家知會一聲。
韓琮憤憤不平,俗話說人不風流枉少年!軍營裡除了男人就是馬,好容易回來了,還不讓他找個女人好好樂樂,簡直天理不容!
韓珍很想跟他說,中午老爹剛發過脾氣,要是讓他知道你當晚跑去鬼混,就等著明早屁股開花吧。不過,他忍住沒說,怕他哥對牢他開火。
聞小弟倒沒怎麼失望,在他眼裡他這位大哥猶如天神一般,掌握著絕對真理,能讓他一直跟著就很開心了,至於去哪兒,無所謂啦。
韓琮素來心寬,很快就把不滿放在一邊,走在街上,兩眼不閒。哈,這個燒餅鋪子還在,鋪面比過去大了!咦,那家茶寮原先常去的,不知裡邊的說書先生還在不在?啊呀,那間成衣鋪子已換做脂粉店……
在邊關,溫香軟玉固然難得,繁華街道更加罕見。
等坐進醉八仙的雅間,韓琮已沒有任何怨言。天曉得,他多少次夢見自己坐在這裡大吃招牌菜。何況今天中午家人一驚一乍的,害他胃口全失。
時間還早,酒樓裡的人不多,四人也都不餓,因此專點費工費時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