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擺個木桶,熱氣騰騰,昭昭霧氣當中裸著上半身的,正是那姿色妖嬈的斯夢姑娘。她驚呆在桶中,抱胸微顫,待醒過神來,才撲通跌進桶裡,水花四濺。
程音緩緩退後兩步,將門掩上,神情似如釋重負,見林子衿僵若木雞,敲敲她的腦殼,道:“沒看夠,還不走?”
她艱難地潤了下喉嚨,未對他氣惱,卻是方才那白白嫩嫩的身子驚著了她,心中似有個盪來盪去的回聲:那才是美麗的女子。她被他推搡著離開小院,失落之上再加一分失落。
院中平復了波瀾,靜了片刻,卻又躍進一人。照方抓藥似地,身形未頓,徑直推門而入。那斯夢驚魂未定,縮在桶中瑟瑟發抖。
“潘公子!”她泛起淚花,楚楚可憐,“你別……別過來,男女有別。”
潘琪海揚了揚下巴,似期待一場美人出浴。
“斯夢姑娘,不必過慮,我可不似那偽君子程音。”說著,又咂咂嘴巴,“我想看,便會過來看。”
話音未落,他已近到身前,毫無忌諱地往桶內探頭,繼而揚起目光,冷冽而望。
“原來斯夢姑娘都是這般穿著褲子洗澡?”
她眼珠轉個來回,收起那份梨花帶雨,忽而歪了一邊嘴角,講得氣定神閒:“潘公子不也有許多怪癖?諸如貪圖某人的鮮血。”
“哼……”他轉身倚著木桶,捏了她的下巴,“鎖雲谷,是我的地盤,你若生事,休怪我不留情面趕你出谷。”
“區區彈丸小地,你不信我來去自如?”斯夢出水轉身,捲起波浪一片,如夏日粉蓮,嬌豔曼妙。她輕輕躍出,扭身已披了件白色薄衫,透亮亮地貼在身上,依稀可見她左臂上一朵海棠刺青,恍然望去彷彿一尊無色的琉璃仕女。
他雖滿腹狐疑,但仍忍不住一雙眼睛在她身上滑來滑去,喉嚨幾分乾啞,自是那誘惑難當,虛火上燒。“你是何人?可是衝著那醜丫頭?”
“我當然是賊人。”她幽幽說道,背身對鏡梳頭,眉眼彎彎,更添幾分狐媚,“乾的是殺人取物的勾當。”
“那丫頭,我要了,你莫再惦記。”他聽她不否認,正色而言。
“我答應不殺她,還幫你得了這藥人,如何?”話音落了,她扭頭一笑,彷彿已胸有成竹。
他輕輕搖頭,幾步逼近,將信將疑:“你有何計謀,能助我一臂之力?”
“程音既已起疑,需避而遠之,騙得那林子衿,便易如反掌。你得人,我得物,應先離間那二人。”她傾身貼近銅鏡,食指輕點朱唇,將那胭脂塗勻,嬌笑而言:“這活計,你可願與我合謀?”
初登蘭雀
山間薄霧綿綿,綠色如團團雲朵,濃郁堆疊。溼氣侵骨,潮意貼身,這蘭雀山的天氣溼溼涼涼,倒是個鍛鍊吐納之法的好去處。
一行人蜿蜒上山,拜師的、護送的、陪同的,外加本不該陪同的,款款而行共六人。鄭子章猴急脾氣,打頭在前,他一臉煩悶賭氣,行動起來全身較勁。
“師兄,你彆氣了。”林子衿在他身後蹦蹦跳跳,甩著那斗笠玩,一臉輕快。
“你還當我做師兄嗎?”他足下一頓,轉過身來,逼的她仰臉停下。
“當然,我就你一個師兄。”她嘻嘻笑了,湊近了哄勸:“程大哥不是外人,我跟他講了,他也不會外傳。”
“師父千叮嚀萬囑咐,你怎麼不聽話呢?”他垂頭重重一嘆,壓低了嗓門,“那紫魚事關重大,你卻隨隨便便與他說了。”
林子衿執著那斗笠扇風,鼓的髮絲亂飛,撅了嘴巴道:“程大哥說,連日都有歹人慾將我擒住,定有隱情。他是想辦法護我,說了才清楚明白。”
“好好好,你全都信他,早把我這個師兄拋在腦後了。”他見她未有悔意,轉身又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