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想起那晚玄陽世子玖葉所說的話——終有一天,她會與趙公爭天下。
“好。”他深吸了一口氣,彷彿下了什麼決心,揮起鞭子長驅直入。
燕白,會是個怎樣的人呢。映雪抓緊衣角,終究還是害怕了。
“你有什麼打算?”十奎輕聲問道。燕白所要的是趙嫣,這丫鬟不過是一個幌子,那一日在房間裡他將他們的對話都聽進去了,他很疑惑她為什麼輕易答應了趙公的要求,那一頓打果真讓她徹底臣服了麼。
“十奎。”趙嫣望著天空,突然問:“你覺得這地方怎麼樣?”
宛南的天空藍得格外*,空曠廣袤。不似大海的包容,而是一種放肆。就如宛南的人一樣,天大地大,沒有真正管得了他們的人,卻也沒有真正在乎他們的人。“從這裡離開,會很平靜吧……”她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
“什麼?”
她笑了笑:“我是說,其實真要住在這裡也挺好的。”
十奎看向街邊雜亂的青樓賭坊,不知道這地方到底是哪裡好了。趙嫣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周圍的人群,馬車跑到越快,她的心反倒越靜。
中陸首富的府邸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堂皇。
上百個身穿稠衣的家丁在燙金的地毯上一字排開,場面簡直跟比浂京的盛會有一比。燕白的母親是南蠻人,十歲經商起,就與蠻族交好,開闢了一條私人商道。中陸隔海,有一半的海貨都是透過這條商路送到燕家而後賣到各國,煊朝好歹在這關稅上賺了一筆,加上他富可敵國,又有南蠻撐腰,常此下來,幾乎失去了制約的權利。
“就這樣進去麼?”這些家丁看上去各個健碩強悍,功夫不同一般。十奎隱約不安。
趙嫣下了馬車:“跟著我就是了。”她說著,先一步往裡走去。倒是映雪反應快些,毫不猶豫地跟上了她的步伐。待他們進了大廳,金漆硃紅的大門無聲無息地關了起來……
長長的通道彷彿沒個盡頭,外面分明是正午驕陽,府內卻是一片陰寒。
十奎現在的身份不是刺客而是護衛,自然要走到最前面。
菊一文字則宗掛在腰間,趙嫣也收起慣有的散漫。映雪跟在身後,只覺得全身都在不住地顫抖。
有關燕白的傳說自有許多,然而能夠見到真容的卻沒有幾個。傳說他*無比嗜錢如命,身邊有一群精衛高手隨身保護,其中就有曾經刺殺樓蘭國主的名殺手凌溪雲。即使是趙政那樣的一代梟雄,也不敢輕易對宛南下手,並非是懼怕燕白的能力,只是作為大煊商賈的命脈,宛南並不是每個人都玩的起的地方。
“還要……走多久……”映雪輕聲問道,立刻在長廊裡引起一陣空洞的回聲。
趙嫣拉了拉她的手,卻沒有回答。
宮廷一般的府邸,任他們獨自往深處走著,連一個帶路的人都沒有。奇怪的地方,讓人越發猜測主人的模樣。
看著周圍硬實的牆壁,觀望府內迷宮似的走道,十奎想就算是帶多少人進來也是沒用的。
“到了。”趙嫣笑了笑。
尋著那風口而去,終於見到那走廊的盡頭。古銅的大門上印著不知名的圖騰。
開門的是一個紅衣的嬌豔女子,長髮輕輕柔柔從肩側滑下,披散一身烏雲。髮長七尺,光可鑑人。她揚起蔻丹手指,鳳眼一閃:“燕大人正在等你呢。”那聲音聽得正值少年的十奎也為之一震。映雪低下頭,只覺自己遠比不上這女子耀眼,為何燕白會選擇她呢。
“請進。”紅衣女子伸手相邀,目光卻始終在趙嫣身上。見她身後的少年欺身,立刻攔了下來:“大人只想見她一個人。”
“你!”
“沒關係,一起進去吧。”趙嫣道,那女子想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