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唇,輕巧而殘忍地吐出三個字。
她的眼神看著依舊那麼無辜,可是手卻不安地合了起來,捏緊又放開。
炎寒的意圖,伊人不是沒有體察的。
可是現在,賀蘭雪生死未卜,她不能走開——他在此時給她的選項,某些意義來說,亦是不公平的。
而在炎寒眼裡,她的回答,是如此不假思索,不留餘地。
炎寒默默地鬆開她,低頭,微微一笑。
笑容淡若柳絲,看不出意味。
正在此時,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小快步地趕了過來,跑得氣喘吁吁,直到炎寒面前,還不停地喘著氣,好半天才斷斷續續道““炎……炎陛下,女王請您往暖閣一行,有軍機要事商量。”
炎寒點點頭,最後看了看伊人,頓了下,再輕聲道:“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厄……”
伊人眨眨眼,炎寒已經大步流星地隨著那太監朝冬面的暖閣走去了。
她於是重新回到池塘邊,雙手托腮,想著方才的景象,不知怎麼,第一次覺得有點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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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寒來到暖閣的時候,發現冷豔與冰國的準王父夏玉,以及柳溪,都在暖閣之內。
三人的氣氛很是凝重,冷豔凝著臉,端坐在上方,夏玉與柳溪則坐在冷豔的右側:夏玉的神色有點訕訕,柳溪則是一臉安然,甚至有種幸災樂禍般的得意。
“什麼事?”炎寒與冷豔的地位差不多,見面是不用請安問候的,他擔心著留在池邊的伊人,單刀直入問道。
“本宮曾答應過,只要這次大會能圓滿結束,冰國會與炎國永修邦國,世不相侵。”冷豔抬起頭,淡淡說到:“不知炎寒可願意此刻就簽訂國書?”
“當然願意!”炎寒大喜過望,這本是他千里來冰國的目的。
只是,之前冷豔的態度都不甚明瞭,卻不知逢今日大喜的時候,又怎麼突然想起來了?
炎寒心中困惑,目光在夏玉與柳溪的臉上不動聲色地逡巡了一番,見夏玉的臉色越發難堪了,炎寒頓時明白:定是夏玉以準王父的名義,勸說冷豔聯合天朝攻打炎國,為天朝解決他這個臥榻之虎,冷豔必定斷然駁斥,且為了杜絕夏玉的這種妄想,故而,預先簽訂邦交國書。
念及此,炎寒不禁暗暗地嘆了口氣:冷豔決定嫁給夏玉,真的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
他固然肯為她奮不顧身,可是年輕人的愛戀,又能燃燒多久?
一個比她小七歲,心智更是小了幾十歲的少年,真的能懂得冷豔的疲憊與苦心嗎?
炎寒似乎已經預見到冰國接下來的糾結了。
冷豔倔強,終不肯將這種種後因說出來,可是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早已悄無聲息地劃過些許無奈與倦意了。
“王父,你也籤一個名字吧。”等炎寒將國書捧上,冷豔提起沾滿濃墨的毛筆,順手遞給了夏玉。
夏玉微窘,雙手接了過來,提筆在‘修好’兩字上沉吟許久,終於小心翼翼地簽上了自己的名
字。
“從此以後,王父是冰國的王父,必須憂冰國之事,察冰國之苦,那樣,國民才會愛戴你——本宮才會尊敬你!”待他劃完最後一個橫,冷豔的聲音亦淡淡響起。
夏玉筆尖一頓,一團濃濃的墨,便這樣留在了兩國的國書上。
炎寒伸手接了過來,略略晾了晾,在捲起國書的時候,他再次瞥見那一團墨跡,不知為何,心中一陣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