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靜靜地聽著,神色柔和,柔和且平靜。
“想起來,我認識阿雪,也已經二十多年了。”容秀繼續道,那神情,彷彿像在交接什麼一樣,滿滿的,是回憶的情思與失去的眷念。
也許,這一次,才是真正失去賀蘭雪。
這樣的失去,比死亡更徹底,他已經有了另一個可以為他毫不猶豫的女孩,他與她,從此之後,無關自己。
伊人聞言,伸手扳了扳手指,然後不好意思地接了一句:“我們認識不到二十個月。”
容秀笑了笑,有點像前輩看後來人一樣看著伊人。
無論如何,那二十年的記憶,阿雪少年時最純美的記憶,永遠是她,無人取代。
“可是我們還可以在一起過很多二十年。”伊人又說,傻呵呵地笑,說得漫不經心。
賀蘭雪眸光微動,目中含笑,輕輕地望向伊人。
容秀也是一笑:那麼淡然的伊人,其實,也會爭啊。
用此生剩餘的歲歲月月,爭她擁有的回憶。
……
……
……
……
容秀不再說什麼,伊人亦有點訕訕,車廂內恢復了平靜,只剩下外面碌碌的車輪聲。
伊人卻是無論如何都打不起瞌睡了。
她雙手托腮,望著窗外的風景,發著呆。
然後,馬車停了下來,例行檢查。
鳳七在外面粗著聲音回答道:“裡面都是家眷,不便見人。”
士兵們一陣鬨笑,一人掀開簾子朝裡面瞧了進來。
——因為事出緊急,城防已經全部換人,這一批人,都是賀蘭淳或者裴若塵的親信。
賀蘭雪探過身,朝往車廂裡看的那人微微一笑。
那人頓時呆住,連旁側的容秀與伊人都顧不上細看了。
伊人本來就是不起眼的,容秀則罩著絲巾,攏在陰暗處,不顯山水。
賀蘭雪一面在心中咒罵著,一面繼續巧笑嫣然,那雙桃色美眸,波光盈盈,宛如花開,剎那雪亂。
那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摸一摸賀蘭雪的臉。
賀蘭雪眸色一冷。那是抑制不住的殺氣,從體內的爆射。
車廂一寒。
那人也莫名地停住手,手指堪堪停在賀蘭雪臉頰的一寸遠處。
……
……
……
……
“誰家的家眷?”外面有人繼續盤問。
“這是裴府的官牒,裡面的夫人,是裴大人新納的姬妾。”鳳七毫無煙火氣地遞過一份摺子,然後抱臂淡淡地看著對方。
那士兵遲疑地接過來,稍一翻開,果然見到右下角蓋著裴府的印戳。
“長官!”士兵冷汗滲了一身,趕緊跑過去,揪住正打算輕-薄賀蘭雪的小官道:“是丞相的家眷!”
小官臉色變得雪白,再抬頭,賀蘭雪還是一臉含笑,笑得傾國傾城、優雅無辜。
“剛才差點唐突夫人了,見諒見諒,最近京城亂得很,夫人也要防著壞人,多注意安全。”那人說著,點頭哈腰,一步步向後退去。
賀蘭雪心中暗歎:看來裴若塵在京城的權勢,幾乎敵得過賀蘭淳了,估計車上坐一位皇后,也沒有這樣的震攝力。
當然,車上確實有一個皇后……
“還要檢查什麼嗎?”鳳七憋著聲音,粗聲粗氣地喝問道。
“不用,不敢,不敢,不用。”那人擦了擦汗,立刻揚手放行。
鳳七很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狐假虎威地抽了一鞭,吆喝道:“走嘞!”
賀蘭欽與鳳九緊緊地跟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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