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不管我們的事情!”尤菜拖著丈夫往前走,“現在哪一天不死人?老天爺都不管,你管什麼!咱們還是各顧各好了!走吧!”
田二貴只好跟著媳婦往前走,回頭看看,飄飄揚揚的雪花已經埋住了那手臂。
可是,尤菜忽然又站住了,前後左右張望。
田二貴問:“怎麼了?”
尤菜放開他:“你在這等著!”說罷,她轉身跑了回去,在那凍僵的人那裡蹲下,一陣的亂刨,雪花四濺。
田二貴以為她去救那人去了,心想媳婦還真是好心人,便也費力地想過去幫忙,但只走了幾步,他媳婦就站起身踩著深深的積雪回來了,手裡赫然拿著一件破舊的夾襖和一條褲子!
“你!”田二貴驚呆了,“你把他衣服扒了?”
“他反正要死了,我們不扒別人也會扒走的!先生不是說了嗎,要讓咱們給兒子保暖,沒有衣服,怎麼保暖?”
說著,將手裡夾襖裹住了兒子,拉著田二貴的手:“快走!”
田二貴想想也對,便不再說話了。跟著媳婦回到城隍廟,他們到了他們曾經住的那偏殿的廊下,田二貴一下子呆住了,因為,他大哥一家人還有老孃都不見了,他們原先的位置已經被別的災民佔據,而他們住的地方,也已經換成了別的災民。可是他們一家人的鍋碗瓢盆等所有家當,全部都不見了!
田二貴趕緊把兒子交給媳婦,衝上去,問那幾個災民:“喂!我放在這裡的東西呢?”
“誰看見你的東西了?”一個災民哼聲抬頭看著他。
“就放在這裡的,鍋碗瓢盆還有菜刀鋤頭啥的,好多東西呢!你們誰偷了?趕緊的拿出來!”
“你他媽的說什麼?誰偷東西了?”一個壯壯的災民佔了起來,用力地推了田二貴一把,差點把他推倒。田二貴站穩了,見對方來勢洶洶也不敢嘴硬了,聲音也降了一點:“昨夜我們就睡在這裡,東西就放在這裡的!”
“老子沒看見!更沒有偷,你再敢誣陷老子,老子就揍死你丫的!”說罷,揮舞了一下拳頭。把田二貴嚇得縮了縮脖子,後退兩步。
他媳婦趕緊抱著兒子上前,擋在丈夫面前,陪著笑對那幾個災民道:“對不起,我們不是說你們偷了,我們昨天的確就住在這裡的,東西就放在這裡的。後來我兒子病了,我們抱他去看郎中,東西就沒人照顧,回來不見了,想問問你們看見沒有?”
那壯漢上下打量了一下尤菜那乾瘦而微微有些佝僂的身子,那菜色枯乾的臉,啐了一口:“她是你媳婦吧?呸!長得跟啥似的,要是長得好看一點,陪我們幾個兄弟樂呵樂呵,我們可能還會想起來,可惜太難看了……”
其他災民都哈哈大笑。一個個戲弄地看著她。
尤菜卻用一隻手抱著兒子,一隻手掠了一下鬢角的亂髮,儘可能地擠出一點笑容:“幾個大哥,我們都是逃荒的,又是鄉親,幫個忙說一聲,奴家打心地感激……”
“去去!你太醜了,又瘦又醜,我們實在沒什麼胃口。”
另一個笑嘻嘻道:“不過,最好是脫光了騷一點給我們看看,或許能有點興趣,嘿嘿嘿。”
尤菜並不覺得臉紅,不過卻露出了羞澀的神情,飛了一個媚眼過去,聲音也越發的糯了:“大哥……!你們就幫幫奴家嘛,不要再打趣奴家了……”
田二貴氣得渾身發抖,一把將媳婦扯到一邊:“你發什麼花痴?!滾開!”
媳婦被扯了一個趔趄,又氣又急:“他爹,不說好話,人家怎麼肯幫咱們?”
便在這時,那幾個災民中的一個老者說話了:“行了!都是受苦受難的人,不要再玩笑了。——兩位,我們也是剛剛才來到這裡的,看見這裡有一塊空地,就留下了,真的沒有看見你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