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掛父母,她要跑去城隍廟。
她飛奔出了胡旺海家,一路上,看見大街兩邊橫七豎八的都是屍體。而且,都是被冰雹砸得面目全非的,恐怖異常。很多傷者都在慘叫著請求幫忙。但是籮草沒有停,她繼續在街道上飛奔。在屍體之間跳躍。
胡旺海家立城隍廟不遠。她很快就跑到了城隍廟外。
她被寺廟裡院子裡的景象給驚呆了。地上的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全部被冰雹砸得血肉模糊。她發瘋一般朝父母他們所在的那個角落奔去。她不時地被屍體絆倒,爬起來又跑。
籮草終於找到了父母和弟弟,一眼就看見了她的母親正抱著她的二弟在哭,旁邊,三弟傻呆呆站著,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她父親坐在地上,也在嚎叫著罵天老爺不開眼。
她看見了母親懷裡的弟弟,一動不動的躺在母親的懷裡,頭上鮮血淋漓的。她呆了半晌,突然撲過去從母親懷裡搶過弟弟,轉身就跑。
“你幹嘛?”母親急聲叫道。
籮草沒有理睬,抱著弟弟瘦小的身體往前跑,她要抱弟弟去找郎中。
院子裡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她全然不顧,抱著弟弟往前跑。這時,她聽到了有熟悉的呼救聲傳來,便站住了,仔細一看,竟然就是讓她得以留在胡家當丫鬟活命的村裡那會醫術的曾經給父親治過腿傷的先生古葉舟!
古葉舟被巨大的衝擊力撞昏了過去,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冰雹已經停了,四周都是慘叫和哀嚎,也不知道他昏死過去了多久。
他雙耳還嗡嗡直響,頭痛欲嘔,這是腦震盪的結果。他已經感到很幸運,要是沒有屍體腦袋先抵擋,自己便是鐵做的,只怕也已經被這一下活活砸死了。
他艱難地推開屍體,想爬起來,卻發現他的雙腳還被重重的獨輪車壓住了。由於一條腿已經受傷,他不敢太用力,但是,憑藉雙手又沒有辦法推開獨輪車。四周除了死屍,就是同樣重傷在地慘叫著等待救援的人。那些躲在城隍廟裡的災民,害怕還有冰雹,大部分人都沒有人跑出來救助,依舊躲在廟裡。少數跑出來的人,有也都是各自為了自己的家人而去,他只能大聲呼救,可沒有人來幫他。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抱著一個瘦小的孩子跑了過去,放下孩子,奮力地搬開獨輪車上的貨物,然後,蹲下身,抓住他雙腳旁邊的獨輪車,用力往上抬。
古葉舟感到雙腿一陣輕鬆,趕緊地把腳收了回來。
他看見自己兩條腿都聽從自己大腦的指揮,順利收了回來,他心中一陣狂喜,這說明,腿骨應該沒有折斷,也沒有傷到神經。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謝謝!”古葉舟對著那女孩子道,當她看清了對方的臉之後,驚喜道:“是你?籮草?”
籮草抱起弟弟的屍體,放在古葉舟面前,可憐巴巴望著他。
古葉舟看了一眼,認出了這是籮草的弟弟,從孩子被冰雹擊碎變形的頭顱就知道,孩子只怕是應該死了。他還是摸了摸孩子的脈搏,檢視了他的瞳孔。望著籮草遺憾地搖搖頭:“對不起……”
籮草抱著弟弟的屍體,嗚咽著哭了起來。
古葉舟艱難地站了起來,他找了一根扁擔當柺杖撐著,往家走,他心中最牽掛的,便是嬌小可愛的寧三妹。想起三妹可能已經被冰雹砸死了,他就心如刀絞,努力掙扎著往回走。
他正拄著扁擔艱難地低頭往外走,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前面不遠處響起:“古先生!”
古葉舟抬頭,看見一個女子,俏生生站在不遠處望著自己,身穿石榴紅短打衣衫,腰扎一根深紅絲帶,顯得纖腰不盈一束,外套淺紅色比甲,俏麗美豔如同畫中人一般不可方物。只是那欺霜賽雪的臉蛋上一如既往的冰冷,而兩道劍眉間又微微帶有一抹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