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經染病的袁化被袁放報以巨大的希望留給了寇逸之治療,而寇逸之已經將自己帶來的幾十個道兵和道醫都召來了竹屋,日夜為他進行醫治。
賀穆蘭則派出去了陳節去調動大軍急行軍南下,薛安都也去整備所有能夠動用的豫州武力。
他們都對袁放做了最後的通牒:如果他不能成功,那魏國只有一條路走,那就是——血洗袁家,將袁家徹底焚燒為焦土。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最大的病源不會傳播出去。
而被所有人寄予希望的袁放,如今正領著一干忠心於自己的家將和甲兵,準備著“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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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袁喆聽到外面發出的動亂聲時,他知道自己最期望的那個兒子終於還是動了手。
‘是時候了。’已經垂垂老矣、渾身散發著死亡氣味的宗主想,‘來啊,來啊,來做個了斷。’
他甚至沒有高聲呼喚衛士,也沒有召集最忠於他的部下,就像是安然等待著兒女回家的老者,端坐在自己的案席之後,等待著最終的時刻。
燕飛樓上,甲士的鐵靴踩著木樓的聲音猶如戰鼓,咚咚咚咚地直奔樓頂而來。那道門最終還是被粗暴的推開,而在此之前,沒有人敢在這位位高權重的老者面前發出哪怕一點吵鬧的聲音。
穿著盔甲的袁放提著染血的劍進了屋,待看到案几後閒坐而望的父親,忍不住一愣。
他想過他會勃然大怒,也想過他會埋下伏筆,甚至想過老奸巨猾的父親在燕飛樓一定有什麼暗道可以逃跑,也許他們衝進來時只能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但結果是——這位家主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就這麼等在這裡。
“化兒死了,這家主遲早是你的,你為何要這樣做?”袁喆依舊保持著他那般強硬:“你現在收手,我便當你什麼都沒做過,家主依然還是你的。”
“晚了。”袁放幾步走上前,想要抓起自己的父親,卻發現他突然一概方才的強硬,往後猛退了一大截。
“阿爺,袁家對我來說不過就是一座囚牢。我現在來放所有人出獄……”他伸手撲了個空,準備再來一次,卻聽到袁喆用極低的聲音對他低語。
“你走吧。我也得了病……”他一邊說,一邊掀起自己的衣袖。
那因為長期無法正常進食而枯瘦如柴的手臂上,滿是瘀斑和黑青,袁放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駭得退了好幾步。
“你……你竟然也……”
他的劍幾乎要握不住。
“我一直在等著你們阻止我……”袁喆用衣袖遮起手臂,“如今你來了,我也可以瞑目了。迎風閣和燕飛樓下面都有暗道,劉宋的人全部都在下面,你既然有了決斷,就要做的果決一點,不要學你的兄長。”
他擠出一抹笑容:“我做錯了,可惜已經無法回頭。你說的沒錯,所有人都在坐牢……”
袁放的雙眼全是眼淚。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那我能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袁喆咆哮:“我能如何阻擋鮮卑人的大軍!我能如何阻擋宋國層出不窮的奸細!我袁氏一族幾百口人,整個鄔壁上千戶人家,我用什麼保護他們!袁家鄔壁就是我的命!”
袁喆咆哮完後,劇烈地喘著粗氣,又坐倒於地。
“你走吧,別給你也過了病氣。”
袁放知道自己的父親得了不能進食的毛病,就算能活也活不了多久,更別說又染上了這種猛烈的疫病。
當他知道自己的父親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