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清,沈明枝對孟響的態度。
她是想和他劃清界限的,但又不太捨得和他失去聯絡,總覺得只是聊聊天而已,又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甚至於他們的聊天都很清白,沒有任何曖昧語句。
但孟響這句話,像是一汪死水裡掉進的一粒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人總喜歡給自己弄個底線,好像有人越過底線就跟觸碰天規似的,會被自己判處死刑。
但底線這玩意兒好像又是因人而異的。
不是因為對方觸碰,而放寬底線,而是因為自己內心鬆動,橫亙二人之間的界線由明變暗,最後化成透明狀的氣泡,一戳即破。
收到孟響的這條訊息,再到沈明枝回應,前後不過半分鐘。
沈明枝問他:我的意思是,除了和我聊天以外,你還有什麼事兒要忙嗎?
孟響:沒有,我向來一心一意。
一語雙標。
一箭雙鵰。
沈明枝能夠看到那條緊繃的界線漸漸鬆動。
那條線鬆鬆垮垮,反正存在著就好,只要不邁過去,就好。沈明枝是這麼寬慰自己的。
於是她彎了彎唇,接著和他聊:好巧,我也是。
發出去後,安靜兩秒,她丟擲橄欖枝:不過我現在想暫停一下聊天。
果不其然,孟響銜住橄欖枝,問她:你有事要忙?
沈明枝:嗯,天好熱,想喝杯冰的。
沈明枝:作為南大的學生,有什麼推薦的東西?最好就在工科樓附近,這麼熱的天,我可不想曬太陽。
她都已經說的這麼明顯,孟響要是接不住這話……
……可以出局了。
幸好,孟響接住了這話茬:工科樓三樓有專門的雪冰店。
沈明枝裝乖:謝了,待會兒就去。
孟響:我在那家店辦了一張卡,卡里還有點錢。
沈明枝:?
她故作不解:來炫耀?
孟響:你什麼時候過去吃?我來付錢。
之後,又欲蓋彌彰地補充說明:反正我再過幾天就畢業了,錢用不完也是白搭。
沈明枝哼笑,手指蓋戳著螢幕。
對嘛。
這才上道。
“又在打什麼鬼主意?”陸宴遲的聲音隔著電腦顯示屏傳來,陰惻惻的。
“你在電腦後面裝了攝像頭嗎?”沈明枝問。
“還真被我猜中了。”
沈明枝收起手機,沒繼續這個話題。
她站起身,瞄了眼還在睡午覺的岑歲,又瞥向陸宴遲,居高臨下的對視裡,她怡怡然的姿態,笑得堪比遠去的喧囂春風:“七月的婚禮是吧,我會去的,你把具體事宜發到我手機上,我有事要忙,走了。”
陸宴遲:“忙什麼事?”
沈明枝停在門邊,轉過身,眼睛彎成清亮的月牙,“你看不到嗎,我身上散發著濃重的姐愛光環?”
陸宴遲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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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冰店開在過道,雖說過道空間大,但為了不影響教學環境,佔地面積很小。統共擺了六張桌子。恰逢考試周,六張桌子都坐滿了人。
清一色女孩子。
沈明枝運氣好,剛過去,就有一桌女孩子走了。
和女孩子擦肩而過的,是一個穿著白色純棉短袖的的男人,準確地說,應該叫男生。他的長相過於清俊,面板白得近乎病態,陽光一照,近乎透明。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
他停在沈明枝面前。
“這麼快?”她問。
孟響:“我就在隔壁那棟樓。”他伸手往窗外指了指。
沈明枝信,又不相信,不管信不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