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將我眼前這塊玻璃打出一片清晰反光的剎那。 我看到我身後閃出半張臉。 只是一晃而過的樣子，因為很快被狐狸的頭髮給擋住，那是半張年輕而清俊的臉。 有點蒼白，襯得臉側的髮絲很黑，軟軟垂在輪廓邊隨著窗外的風掠了掠，一晃間很快就不見了。以至在那陣短暫的吃驚過後我都分不清楚，剛才我看到的那張臉到底是狐狸的臉，還是那張最近曾讓我困惑過的臉。 說起來，至今我都還不知道他是什麼呢……那個我曾在林絹老家碰見過，又在不久前鬼魂似的出現在我病房裡的男孩。 剛才那一瞬間的閃現，是他嗎…… 還在驚魂不定地亂想著，這當口車身突然猛地一震。 砰的聲像是撞在了什麼東西上，一個右傾朝邊上直直滑了出去，這同時後面的車正朝前直駛過來，見著這狀況猛按喇叭，眼看著就要撞上，被狐狸眼明手快扭著方向盤用力一轉，硬是把車給拐了回去。 險險貼著身後直抄上來的卡車擦身而過，分開同時，那輛卡車裡的司機探出頭惡狠狠沖我們罵了聲娘。 我當時手腳都冷了，呆呆看著狐狸，而他一聲不吭把車子開到一邊，停下，然後側頭看著我的眼：&ldo;這麼反覆說，反覆說，都聽不進的笨蛋。有時候真的很想就這麼把你丟下不管呢。&rdo; 我不語。 看著他熄了火，轉身面向我，伸手在我椅背上輕輕拍了拍：&ldo;好了，告訴我寶珠，你是不是又和什麼不該說話的人說過話了。&rdo; 我遲疑了一下。 想搖頭，最終還是點了點頭：&ldo;是的。&rdo; &ldo;什麼樣的人。&rdo; &ldo;男人。&rdo; &ldo;哪裡遇到的。&rdo; 沉默了片刻。一五一時把在林娟老家碰到那個男孩的經過，以及之後在醫院見到他時的情形對狐狸說了一遍。他聽完後一聲不吭。半晌抬頭似笑非笑看看我，然後輕輕嘆了口氣：&ldo;為什麼不早說。&rdo; 我不語。 &ldo;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有些人話是說不得的。&rdo; 我別過頭。 雖然知道自己是錯了，雖然一早知道狐狸聽見這事肯定會說我，可真聽著了，心裡還是沒來由煩了一下，尤其是在他這種眼神，和這樣一種話音裡，那種陌生的淡然。於是學著他的樣，我道：&ldo;我怎麼知道哪些說得哪些說不得。&rdo; 輕描淡寫一句，我看到他眼神利了一下。忍不住朝後挪了挪，他一伸手，突兀搭在我的椅背上：&ldo;你的腦子幹嗎用的。&rdo; 話音帶著種隱約的不屑和輕佻，敏感如我當時，腦子隨即轟地一熱：&ldo;你就乾脆說我笨好了!&rdo; &ldo;說你笨就有用麼?&rdo;目光輕閃，俯身，他貼近我的耳：&ldo;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可你這個小白腦子還是一樣的笨。&rdo; &ldo;我一直就那麼笨了，先天的。&rdo; &ldo;哦呀，你還真是很有自知之明呢寶珠。&rdo; &ldo;看不下去就去旅你的遊吧!&rdo; &ldo;我早就想那麼做了。&rdo; &ldo;那就滾!&rdo; &ldo;哦呀你好象忘了這是誰的車。&rdo; &ldo;那我滾!&rdo; &ldo;從車窗還是車門?&rdo; &ldo;管你屁事!哪邊走隨我高興!!&rdo; &ldo;小心頭。&rdo; 話音落，我的頭已經因著衝動之下的站起而一下子撞在了車頂上。 嘭的下疼得我眼前一片黑，而狐狸的話音依舊是不緊不慢地似笑非笑：&ldo;這可好，更笨了。&rdo; &ldo;狐狸你是人嗎!!&rdo;忍不住回頭對著他一聲尖叫，也不知怎的眼淚一下子就滾出來了，我黑著兩隻眼睛暈頭轉向地對著自己都看不清的某個方向哭了起來。 而他的話音依舊是似笑非笑的，在一旁，輕輕地道：&ldo;哦呀，狐狸怎麼可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