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我眼前被殺了……
有人在我眼前被一根釘子給活生生一下一下戳死了……
張著嘴,可是嘴裡發不出一點聲音,鐵腥味的空氣把我的嗓子吸得很乾,我瞥見那些顏色蟲似的蠕動到我腳下,下意識後退,可是背卻撞在了身後堅硬的門板上。
後背一陣發麻。
半分鐘前還敞開著的包廂門怎麼會被關上了?什麼時候??
我不敢置信地反手在身後一陣亂摸。
最終確認了這個事實,我腦子裡轟的下亂成一團。但沒那餘力去往更深裡想,因為整個人都被一種從骨子裡直透出來的感覺給佔滿了,很不好的感覺,甚至比剛才被那老頭抓住了頭髮往回拉時的感覺更不好。包廂裡好冷……我控制不住自己發抖的牙關節,在那男人捏著手裡的釘子抬頭慢慢朝我看過來的時候。
那個應該在幾分鐘前就死了的男人。
那個漂亮得像個女人般嫵媚的男人。
&ldo;疼……啊……&rdo;側頭有點歪歪斜斜地在老頭的屍體邊站著,男人一雙眼睛定定看著我。眼睛漂亮得水似的乾淨,這讓他那張隱在髮絲下蒼白的臉看上去更髒,上面濺著片已經半凝固了的黏液,紅紅白白,燈光下刺眼得令他的漂亮變得有種說不清的古怪。
我聽到自己心臟一下一下小鹿似歡快地蹦達。拽著拳頭緊盯著他,他的目光一轉,低頭望向地上屍體那顆被他戳得血肉模糊的頭顱。
&ldo;走……屍……人……&rdo;片刻從他微微蠕動著的嘴唇間分辨出這幾個字,莫名覺得有點耳熟悉,但一下子想不出從哪裡聽到過這個詞。而沒來得及去思考更多,我忽然看到男人額頭上滑下了道幾近黑色的液體。
不像血,因為血的顏色沒有那麼深,緩緩爬行在他蒼白的面板上,而他似乎對此並沒有感覺。只彎腰抓起老頭的頭顱把釘子照著它腦門心的位置插了進去,看得我頭皮一陣難以忍受的痠麻,然後直起身用那雙沾滿了老頭血液和腦漿的手撫著自己的發,一寸一寸,從臉側移到脖子根。
於是那些原本有些凌亂的髮絲被他的力量和滿手心的血壓得光滑妥帖,一轉瞬似乎連臉色也不像之前那麼蒼白了,輕吸口氣轉身走到床邊坐下,他端起我先前倒的水慢慢喝了一口。
從上車到現在,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吃東西。
幾口之後他將杯子餘下的水倒在了老頭臉上,從額頭到下顎。水化開了臉上那些半乾的液體,淅淅瀝瀝淌到地板上和地毯骯髒的顏色混在了一起,那些顏色忽然變得很紅,妖異得有點張揚的紅。然後活了似的一片片朝著男人的方向慢慢靠近,直到聚集在他腳下,一氣匯合,蛇般盤橫著往他赤裸著的腳趾間鑽了進去。
艷麗的紅,冰冷的白,交織間一閃而逝在他腳上勾出道血色的脈絡,映得他那片蒼白的膚色突然看上去好像不那麼死氣沉沉了。如果不是錯覺,我似乎看到一些暖暖的色彩從他面板裡頭滑了出來,吃飽了營養似的閃出一層溫潤的光澤。
&ldo;咔!&rdo;地上的屍體突然一陣觸電般的顫抖。
站得離屍體不遠,我被它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一跳。回過神就看到那具屍體原本就瘦削的身子正以肉眼可辯的速度迅速在地上消瘦著,像是被什麼東西在飛快抽吸著他身上的體液,轉眼瘦成了一具骷髏似的形狀,只留一層枯黃色的皮鬆垮垮覆蓋著那堆骨頭,在車身的震動中微微顫抖。
我呆看著這一整個過程在我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