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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是外婆親自主辦的,來了很多人,許多來自靛家族裡那些血緣極親的成員。但是沒有見到他的父母。外婆說他自小就和父母關係不和,到了說話需要透過別人來傳達的地步。只是即便這樣,還是可以看出他在這個家族裡顯赫的地位,因為喪事是做給活人看的,從活人的來訪可以看出這個人生前死後受關注的程度。

但是真正哀傷的卻只有外婆,看得出來她對他的愛,這麼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女人,整個葬禮上卻不得不依靠厚厚的面紗去掩蓋她痛苦的臉。我不知道外婆到底對靛瞭解有多深,但靛在她面前一定是個最值得疼愛的孫子,正如我曾經將他視做我最能依賴的朋友。

臨近葬禮結束的時候,我見到了羅警官,他在靈堂外站著,透過窗看著裡面的一切。我覺得他似乎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可是當我來到他身邊問起他對我提到過的那個負責跟蹤我的警察時,他又三言兩語地叉開了話。最終什麼也沒談成,他只告訴我我的嫌疑被徹底洗清了,以後我儘管可以出入自由。

我想這就夠了吧,很多人,很多事,不是我們想弄個清楚,就必然能去弄清楚的。他們對我而言如此,我對他們而言也是如此,最重要的,只要人還活著就好,那些噩夢般的往事就讓它成為歷史吧,最終在我的記憶裡碾碎,化塵,同以往那些可怕的經歷一樣。

想著也就釋然,我陪著外婆進行著葬禮的一切,以外婆所期望的靛的女友的身份,盡力地去做好這層身份應該做的,就像靛那樣盡力完美地在我們所有人面前演繹著他所期望別人看到他的那一面。

直到葬禮結束,正做著最後的善後工作然後準備陪外婆離開的時候,一個人穿過靈堂空蕩冗長的通道,我迎頭碰上一個人。

一個兼具著東西方兩種血統的年輕男人。

那一瞬我覺得他看起來有點眼熟,似乎什麼地方見到過這樣一張臉,還有這雙藍得深海似的眼睛,在他經過我身邊朝我看了一眼的時候。隨後忽然被他叫住:

&ldo;寶珠,你是寶珠麼。&rdo;他問。

我愣了愣。隨即突然想起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他的‐‐桃花鄉,那個遊人止步的地方。那大片大片花海深處我錯把他當成狐狸時的驚鴻一瞥。

竟然是他……

於是點頭。

他笑。經過我身邊時回頭朝我再次輕輕一瞥,那目光有種意味深長的奇特:&ldo;我是leo。leo?noln,靛的孿生哥哥。&rdo;

這個春季,在混亂,迷茫,恐懼,和葬禮中匆匆結束。

葬禮結束後一週,我接到了林絹的電話,她在電話裡抱怨我自從有了帥哥鄰居後就見色忘友地忘了她,居然連著幾周都想不到打個電話給她。隨後開始喋喋不休地告訴我那家商場打折快要到期,哪個地方有了最新品種的小吃。

而她在那裡滔滔不絕的時候我卻沒有辦法對她說,我不止一次地給她打了電話的,可電話裡只有她反覆快樂的留言,告訴我她出門了。

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說不清,我想她更不可能知道,所以還是不讓她知道的為好。

所幸的是狐狸回來了,在背著我回家的那天之後,他沒再莫名地失蹤,也沒有再說過什麼兩清之類的讓我火氣升高血壓升高的鬼話。每天清早可以聽到他哼著怪歌在廚房裡弄出的乒桌球乓的聲音,時不時還會因為我把那些他留下的調味品扔了個精光而對我發出的抱怨的尖叫。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那個只有我和狐狸,還有這家小小點心店不冷不熱生意的時候。

所不同的,店因為死過人,已經沒辦法再繼續經營下去。而一貫沒人住的對面的那棟房子,常常會看到術士藍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