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四點的鐘輕快的滴答聲裡，用口水平復著胃裡開始燒灼起來的混亂。

聽見雨聲，一度我以為這房子恢復正常了，從沙發上驚跳起來才發現那不過是我的夢。

我居然在飢餓和客廳死一般的沉寂裡又一次睡著了，這次不知睡了有多久。

抬頭聞見空氣裡一股淡淡香菸的味道，我看到方潔在我邊上坐著，懷裡抱著她的貓。不遠的地方站著林默，他看上去像剛從外面回來，筆挺妥帖的西裝，打理得整齊乾淨的頭髮。他在一口口吸著煙，頻率很快，一邊低頭看著他妻子在貓背上一下一下擼著。

兩人誰都沒說話，空氣安靜得像座墳墓。

我小心坐直了身體，一邊打量著他們，不知道這座房子接著又想讓我看到些什麼。

&ldo;你叫我回來就是為了這個。&rdo;片刻聽見林默開口。吸完了最後一口煙，他低頭把菸頭掐滅。

方潔沒有回答。我發覺她的肩膀在微微顫抖，像是在哭，可是臉上一滴眼淚都沒有。

&ldo;你知道我有多忙嗎，小潔。&rdo;林默又道，口氣有點微微的不滿。

方潔的頭垂得更低，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她把貓捧到自己胸口前。

&ldo;傑傑死了……&rdo;半晌低聲道，身子一搖一搖，好象在哄著孩子睡覺：&ldo;林默，傑傑死了……&rdo;

林默臉色沉了沉，以他所認為的別人感覺不出的動作。

很顯然他妻子懷裡抱的是隻死貓這讓他感到很驚訝。然後驚訝變成了一種微慍：&ldo;死了為什麼不丟掉，多髒，你知道你身體很敏感嗎，對那些髒東西。&rdo;

說著話伸手過去拿那隻貓，方潔觸電般朝後一退：&ldo;這是傑傑!它是我的傑傑!&rdo;

&ldo;好了，我知道，我們埋了它好嗎，小潔。&rdo;林默的聲音放軟了，像在安慰一個受了驚的孩子。但安慰並不起作用，方潔很快逃開了他的手站起身走到一邊：&ldo;我不要你動它。&rdo;

&ldo;好的，我不動。&rdo;林默朝她攤了攤手，動作優雅而溫柔。

方潔突然哭了：&ldo;林默，我們離婚吧……&rdo;

這話讓我和林默都吃了一驚。

林默的臉色立刻變得有點難看，幾步走到她身邊，他看著她：&ldo;你在說什麼鬼話。&rdo;

&ldo;我想離婚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rdo;方潔的聲音細細的，可是很堅決。

&ldo;你到底怎麼了?在想什麼?&rdo;脫口而出一聲喝斥，我以為林默要發怒了，而儘管眼裡一閃而過一種焦躁的憤怒，他還是迅速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伸手抱住痛哭失聲的方潔，他放低了話音親了親她的額頭：&ldo;只不過一隻貓死了，我再給你買一隻，好麼，別鬧了，我真的很累，不要再說這種傻話了好麼小潔。&rdo;

方潔把他推開：&ldo;我知道你不想碰我，你嫌我髒。&rdo;

&ldo;說什麼傻話。&rdo;

&ldo;何必再裝下去，林默，你這樣子讓我覺得難受。你能不能對我坦白點?坦白點對我說，方潔，我不能再愛你了，我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做愛，就像你日記裡寫的那樣。&rdo;

&ldo;你看過我日記了?&rdo;

&ldo;是。&rdo;

&ldo;為什麼要這麼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