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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爸爸。”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馬譽表現出了一種不合年齡的成熟,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彷彿他在做的事情與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不知這些年他一個喪母的繼子是如何在後母的羽翼下度過的,如今竟然會有看透滄桑的麻木和空洞。安小離本不是多麼菩薩心腸的人,但心裡還是不由地有些嘆息,她柔聲道:“馬譽,阿姨這次來是有些事情要向你打聽,不過如果你不想說阿姨也不會勉強你。”

誰知道安小離還沒有開口問,他已經先她一步作答了:“爸爸死前的前一天晚上媽媽在房間裡和他吵架,這些年家裡的情況一直不好,我聽到媽媽叫爸爸還不如去死換點賠償也好。”馬富強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前幾年守著前妻和兒子以種田為生,日子雖清苦了些倒也自在安樂,偏巧天有不測風雲,隨著前妻的離世這個女人就進了門,沒想卻是個窮兇極惡的潑婦,嫌他賺不到錢逼他和村子裡的一幫人同進城做農民工,而他又是個沒什麼手藝的鄉下人,加之性格木訥敦厚,賺的錢原本就不如同來的幾個人,於是家裡面整日都消停不得,兒子也越來越沉默寡言,而且不久之後自己還查出了絕症。其實那晚原本和妻子拌兩下嘴也是家常便飯的事,可是第二天施工的時候他越想越憋悶,尤其是想到這幾年窩囊的人生和兒子越來越絕望的眼神,這個平凡的男人一時便想不開

也許這是報紙上再平常不過的社會新聞,每個人生下來的命運都不同,有些人自出生起便高高在上無需仰人鼻息,而有些人哪怕豁出了命去卻也只是在苟延殘喘。我們不是神,除了在看到聽到的時候撫一把同情的淚水,別的什麼也改變不了。

康喬在馬家的屋子裡見到馬譽的繼母時,眼神裡明顯多了些鄙夷。她從來都不會輕視窮人,可是眼前的女人實實在在讓她感覺噁心。丈夫死了她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騙取保險金!

安小離已經不是第一次露面了,女人當然知道來者不善,連客氣都懶得裝出來,板著張臉:“我們這窮酸地方,伺候不了二位大神,還請回吧。”

安小離也懶得跟她囉嗦,直截了當道:“馬太太,呵,這位是公證行的康小姐,我相信不需要我說您也明白很多事情瞞不住的。”

康喬也在一旁煽風點火:“如果您就此作罷,我可以幫您和保險公司那邊調解,我們會選擇不再追究,當然如果您堅持,我不介意大家法庭走一遭。”

那女人恨恨地看了她們,咬牙切齒道:“阿譽那臭小子究竟跟你們胡說了些什麼子,看他回來我不仔細了他的皮!我倒了八輩子黴才會嫁給馬富強這個窩囊廢,以後還要帶著個拖油瓶過活。安律師,同樣是女人,你難道就不明白我的苦?我不過是想要回一些錢過完下半輩子,更何況我還帶著一個孩子,這些錢你們睜隻眼閉隻眼不就過去了嗎,原本又不是跟你們要錢,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康喬還想說些什麼,最終只淡淡地留下四個字:“職責所在。”有些人永遠狹隘的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自私自利,心都腐蝕了還留著一副臭皮囊幹嘛?多說無益,便拉著安小離要離去。安小離想了想,還是回過頭對著眼中滿是怨恨的女人又添了一把火:“您剛剛說的話我的錄音筆已經儲存了,如果您以後還有虐待馬譽的話,我會免費幫他訴訟到底。再見,不,我覺得您一定不希望再見到我。”自知之明這一點,安小離顯然爐火純青,最後還修養極好地朝那個心裡面已經極盡厭惡的女人扯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出了馬家村到鎮上攔車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今晚的星空是極美的,彎彎的月牙魅惑地發出微弱的迷濛光彩,襯得一旁幾點星光黯然失色。安小離想到了丫丫,七歲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不諳世事的小腦袋裡最失落的大概也不過是父不詳的往事,她可以怡然自得地耍著偶爾的公主脾氣,那個時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