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奇怪,前一刻明明還是享受的,後一刻又有些寂寞。
來到這裡以後,青巖一直沒有醒來,宇文也不顧我的反對,一直以護衛的身份隨侍在身邊。在桃源渡住了三年我早就已經知道,雖然名為護衛,但是宇文實際上跟我有婚約。這個婚約來自我的外婆,上上一個聖女。她感念宇文一族多年以來對於聖女一族的照料和忠心,做主將我的母親許配給了和她青梅竹馬長大的宇文叔叔,但是母親逃跑之後很多年都找不到,外婆氣得一病不起,後來做主將外公家的侄女、也就是宋姨娘許配給了宇文叔叔,她又跟宇文族人約定,聖女一族的下一個後人一定會嫁進宇文家。而我被宇文奕救了回來,恰好為這個說法做足了鋪墊。宇文奕是宇文家的長子嫡孫,因為常年在外找我耽誤了婚事。他帶回我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很快就嫁給他。
一開始我很擔心宇文奕會讓我就範,畢竟我只身來到這裡,而青巖也一直沒有醒。但是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說服了大家,反正桃源渡的人近來很少提起這件事情,連宇文叔叔和宋姨娘也只當我是親人和聖女,從沒有說過聯姻的事。
也許是怕我誤會,宇文奕來了以後就是那副吊著臉的樣,全無之前的幽默風趣,也難為他了。
唉,怎麼一下子想了那麼遠。
我身手將溼嗒嗒的頭髮從手裡撈起來,放在了一邊的石頭上。偏頭看過去,白虎背對我趴在大石頭後面,不知道在思考還是在睡覺。打了個哈欠,我緩緩從水中站起身,已是月上中天,也該去睡覺了。
還沒等我從溫泉池裡出來,就聽見卡啦一聲響,這聲音在萬籟俱寂只有沙沙聲的夜晚顯得格外明顯,我立刻退回水中,以衣服遮擋住身子,說道,“是誰?”
白虎聽到我的身影立刻跑了過來,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叫著,剛剛連它都沒有聽到,對方一定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咳,是我。”沙啞的聲音從樹頂傳來,我抬頭看了半天,終於在重重疊疊的樹影中看到了一個人形,“宇文奕,你竟然偷窺我!”
“我哪有?!”宇文奕無辜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不許看!”
“我沒看。”
“我要穿衣服,你轉過去。”我往那邊看了看,終於咬牙邁出溫泉匆匆的把衣服穿上了。一轉身,端著酒罈子的宇文奕已經靠在了最近的一根湘妃竹上,好笑的看著我。
“還說沒有偷窺?”我說剛才的風怎麼是微醺的,原來是他罈子裡的酒味,那──我來之前他就已經到了,我來以後豈不是什麼都被他看到了?
“嗤……”宇文奕拿著酒罈慢慢走過來,離得近了才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還有罈子裡的撲鼻酒香。他穿著足以融入夜色中的黑色寬大常服,衣領有些鬆散,頭髮未束、散漫的披在背上,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原因,他的臉有些微紅,若不是嘴角那邪氣的笑,這含著春水的小鹿眼、嬌俏的鼻尖,還真的跟當年在屋頂上看到的一樣絕色驚豔。
“笑什麼?”我看他今天有些不同往日,警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怎麼,害怕我?”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說道,“你來了以後二話不說就脫衣服,喏,我一直在樹上坐著喝酒,本來想等你走了再回去,可是你不走,我想走也走不了。”
我抬頭看了看他,他沒有看我,而是仰頭喝下以大口酒。在溫泉裡泡了半個多時辰,我也有些渴了,嚥了嚥唾沫,順勢轉移了話題,“宇文,你喝的什麼酒啊,好喝嗎?”
宇文奕看了看我,“想喝?”
“嗯,想喝。”自從來到桃源渡我就循規蹈矩的,說起來已經好久沒有喝過酒了。再加之這酒的香氣與我在外面見過的喝過的都有些不同,是帶著一股桃花香氣有些微甜的味。
“走,我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