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正了身子,只留了背影給她:“第一次丟了那篦子的時候,在下考慮樂館的聲譽,本想將此事掩蓋了不讓任何人知曉。可惜,您的奢望卻越發高漲,才至了今日事發……”
“不該起貪念,我不該……只是已經晚了……都晚了啊啊啊啊!”女人念個不停,又絕望的號哭起來。
深深的呼了口氣,我伸出手示意婢子們放手,女人捂著臉哭倒在地。
“您不該對我的婢子動手,她還是個孩子;您更不該提起芝萱……她於在下初入樂館的時候上門來找在下麻煩,是因為恃才傲物所以才會凌辱本身對她沒有任何威脅的在下,甚至帶了人打上門來……”環視圍在周圍的伎樂,她們都絞纏了手指垂首站立,我背轉了身子,將那枚篦子收入袖中:“希望諸位記住,逼迫他人滾出樂館的不是在下,而是芝萱,正因為有諸位的推波助瀾,曲意逢迎,芝萱才會被蒙了心智,最終因技不如人而自盡。而您們今日又做出瞭如當日一樣的事情……若您們依然覺得在下是激死了芝萱的兇手,那諸位就是幫
極盡冷漠的說著教訓的話,我能聽見身後有人被數落的快要哭出來的哽咽。
很快樂嗎,因為無聊,而在這被圈養一般的獸群中羞辱弱小的同類的家畜們?
“伶兒,和我回去。”
走了幾步出去,我沒有聽見身後跟上來的木屐聲,轉回頭去的時候,看見女孩愣站在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直直瞪著我在竹道上留下的足印,彷彿被什麼魘住了一樣靜靜的站著。
“丫頭?”
女孩抖了一下,向著我轉過了臉來,有一剎那的,我從她灰暗的目光中看到了刻骨的絕望、痛苦和憎恨,但那複雜的神情只是一晃就消失了,快的讓我感覺自己方才看到的只是錯覺。
“您……您不是……這樣的您不可能!”
“什麼?”我有些茫然,在那些複雜的神色都淡去之後,伶兒的目光中只剩下了悲切。
“您待我這麼好,不會……”她側過頭,彷彿要搞清楚什麼一般的仔細想著:“不會傷了別人。”
走過去,我從她的袖子中將那方本是我的帕子拉了出來,捂住了伶兒肩頭的傷:“和我回去吧,我讓她們給你上藥。”
“代師範,您……您會怎麼懲戒她?”她仰起頭問我,小小的身子抖的如同風中的落葉。
嘆了口氣,我知道她怕,怕那些女人會因此更加憎惡她。如果我不是屬,沒有過人的武藝,恐怕那日會被打的比她今日都慘。
“今日我有約在身,此事就到此為止吧,”擺手喚她跟過來,我又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毫無生氣的女人:“那位姐姐,在下是將首飾兌了銀錢,又借了給您,記得明年的此時還盡就成。”
“荀、荀姑娘!”
沒有理會那聲感動到悲喜交加的呼喚,我頭也不回的從眾人中間走開。
“謝……謝謝您,謝謝您!”
皺眉,我加快了步伐從身後一句一句追過來的失聲痛哭著的道謝聲中離開。
在下不是良善之人,你們不必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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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中)】………
這是我第二次來這裡。除了因為雨水的緣故撤下了喧軟的絨毯,地面換上了編織出精細花紋的麻席,簷下樹上掛了裱糊精緻的花燈之外,依然是一脈繁華奢靡的景象。
在門口迎我的婦人低眉順目,雙手收在寬大的袖中,側了身子走在前面帶路,每至一個轉角處都會停下來躬身示意,我被她這禮數週全的做派搞的也拘謹起來,一路還禮著,隨她走入了集萃居。
在描金畫棟的長廊中走著,我路過了第一次被鵬公子邀約時的廂房。匆匆的從那院落的門口經過時,裡面傳來的是清脆的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