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頭也不抬的磕頭行禮後,匍匐著伸手將門掩好。
“傷怎樣了?”他回頭,掃了一眼我地肩頭便緊閉上雙目,眉頭皺出深刻的紋路。
倚著銅鏡坐好,我將手探入懷中——血已經自己止住了,但是傷口依然在,前胸與背上各一處,卻只是從肌膚破開了創口而已。
“只是舊傷又裂開了,幾天後就會長好,無妨。”
“你的身上還有多少這樣的舊傷?”
“如這樣能致命的,不下十幾處吧……”
“若我早些對你袒露真正的身份,你會因此少一些傷痕嗎……抑或是會落下更多的傷口。”他苦笑,背向我正坐,髮髻已經被掙散了,他索性將金冠摘下,拽開了髮帶,隨意的綁了。我撐著身子坐起來,看著他地身影,突然的一陣心痛。
就像是那個夏日的午後,我跟從在俊美少年的身後走在長安城中,在微風吹拂的時候,想要用自己地影子去碰觸他影子中翩仟飛舞的髮帶。這場面彷彿就是對我們之後關係地一個預言——我們彼此碰觸到的,都是各自的影。
若到真實相對,便彼此相傷。
如今,無法控制的向著他的背影伸出的手在即將牽上垂落在他身後的絲絛時,我看到了自己的雙手之上血汙。就在我為之停下的剎那,他反手,牽住了我的手指。
對面鏡中的少年眉目依舊,他望著我,目光也如當時一般沉靜溫柔。
“那個夏日……我說想要離開這城,是真心的。”
“嗯。”我點頭,他於是微笑,握緊了我的手。香檀的味道柔和的從安靜下來的空氣之中沉澱,落在我的掌
“您的手,沒事嗎?”
他搖頭,口中卻說了句:“很痛。”
小心的撫上他已經腫起的手背,我低下頭,輕輕的呵氣:“會好的……”
每次我受傷,老師都會這樣做,小聲的對我說著同樣溫柔安撫地話語。
落下的第一滴眼淚在他的手臂上濺出水花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的淚水了
“……對不起,對不起,公子……”
“依舊這樣喚我吧,荀。”
點頭,我匍匐在地,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想要制止這根本都不像自己發出的悲泣。他默不作聲地撫上我的頭。任由我放肆的落淚。直到我累了,停止了哭泣,他才欠身拉過藥箱,摸出一枚頭東西,也不回的反手送到我身旁。
在他的掌心中。水綠色地兩枚珠子隔著冰花凝結的琉璃瓶瓶壁滾動,瞬息間化為兩滴互相不融合的水滴。
蘇陀?
是了,他之所以會在我想要自己止血的時候暴怒,是因為他從不懂這些,而如我這樣卑微的野獸。即使重傷及骨也只是嚼一口艾草填進去止血,然後還要繼續揮刀。
“只是小傷,請您收回這麼貴重地東西。“拿著!”他慍怒。側過頭又立時轉回去,將那身衣裙推到我身邊:“你越說的毫不在意,我越痛心……不忍看你再傷。”
不忍看嗎……猶豫了片刻,我接過了他手中的瓶子。
“吃下去。”
指端輕彈,蠟封隨之碎裂,我倒出了一滴冰涼地水滴,在他的注視之下含到口中,嚥下。
如同曾經的那次。被服食下的蘇陀在下一次呼吸間化為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