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坐了,從上面丟下來個墊子丟在我面前。我扯過來墊在腿下正坐了,將懷裡的匣子推到她面前。
我要拜託她幫我三件事情,第一件是請她將我那一匣子簪花送交宮中的官作作坊,老師留下的金髮飾雖然沒有殘損金絲珠寶,但是點翠卻被毀壞了大半,西市最好的金銀作坊不敢動手修補這精巧的物件,只能拜託官作的巧匠們重新修復;第二件事,是求姥將伶兒留在館中——這個孩子以後的人生之路,勢必要在一半的黑暗中走過,她這樣子已經無法繼續被其他地方僱傭,生活堪憂。我一開始是想要讓她成為我名義上的弟子,以求能保她在伎樂館中衣食無憂。但是姥卻不許,因為她作為伎樂總管的尊嚴不能允許我做出有朝一日,會有可能將夜羽傳承給一個毫無天賦的凡人這種事情,不過她答應了我會留伶兒在樂館內做事。
至於第三個請求,就是希望她能再次向上面的大人做出彙報,讓他們確實的相信墮天真的就在他們目之所及的城中,在天子腳下。
夜羽喧譁叫囂,在我心裡吵鬧不止。我知道它不肯去——若是它肯,歷代墮天也不會避世遠遊。不去安享錦衣玉食的榮華富貴。
“匣子就先放我這邊吧,過幾日得閒了,就帶過去,”姥自然不知我心中被夜羽攪擾的混亂不堪,她抬手合了蓋子,又將硃紅描金地盒子也摸了一遍才放在一旁:“只是入宮的事情還得等,今年的大校還沒開始。電腦小說站怎麼都得等過了夏天。”
我賠笑,立跪承上茶盞:“假如能等就不會求您了,所以在下才說,想要暴露自己是墮天的身份……”
姥將茶接過去吃著,緩緩搖頭:“您以為。拖延了這麼長時間上面都沒有什麼動靜,那這事情是被壓在哪個權利大到能將此事攔下的貴人手裡呢?”
嘆了口氣,我坐回了墊子上。
“您的供養人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想讓這件事讓雙聖知道,”伸手拉開了系在腰間的大帶。姥將墜在耳下地明珠也取了:“雙聖……這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太子殿下的意思姑娘還不明白?他是不想您入宮。”
知道多說也無意義,我又吃了一盞茶。就起身告辭了。
姥依舊對我為何又動了入宮的念頭不多問一字,只是此時她說的雖然輕描淡寫,但口氣裡也有阻攔地意思。我知道她居於要職,自然要揣摩上意,這件事她不好逆上而行,所以只能勸我先忍耐下來。可我終究還是想要入那座城中之城,只是目的卻與我當年入長安城時不同,不僅僅因為那裡有著我想要得知的真像。更因為他在那裡。
他替我滅盡儲閣的餘黨,又肯出面見我,這一切都只為能與我道別。
儲閣徹底消失,我也已經不再是屬。可是太子對我的老師有恩,在她因為情劫而避世地時候。還是少年的他替她擔負下了這世間最灰暗的一面,雖然這灰暗讓他不忍聽。不忍見。
太子弘……我還是想稱呼他“鵬”,因為只要保留下這個名字,身為他供養樂伎地我就有義務到他的身旁去,成為擋下刺向他利刃的盾牌。
有人要他死,即使身處禁宮之中,也依舊兇險重重。
我當時問誰要殺他,他只是笑,過了許久才輕聲說:是我的家人。
這句話讓我有一陣意識一片空白。
他挽著我的手,將我送出鏡室。梨花紛落的一路蜿蜒,他走在我前面帶路時,我才從震驚中醒悟過來,抓住了他飄飛到我手邊的腰帶。
鵬站定,輕輕的從我手中抽出腰帶,返身抱住了我。
讓我到您地身邊來吧,我還有一點力量,我想要用這一點微薄的能力保護您——我這樣請求。
他依然微笑,將我從地上抱起來,就這樣抱上了車,將我送出宮去。
這幾日只要我閉上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