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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嘆了聲。復緘默許久,屋內人朗聲道:“如此……進來罷。”

拉開隔門,風從我身後撲入,一瞬燈影飄搖。燈草織就的地氈上放著一架鋪了象牙席子的臥榻,鬚髮花白的老者於其上持扇正坐,皮肉鬆弛的面頰雖略發福,卻尖準薄唇的有些尖刻之像。

抱拳於前,黑紗遮面的我躬身施禮:“見過大人。”

“居然是個女娃娃,不簡單、不簡單啊!”放下了手中的羽扇,他眯了雙昏花的老眼上下審視著:“說吧,對方開價幾何,本官再加十倍。你自尋生路,只要從今起不再入長安一步,今日之事便不會追究。”

“大人留著銀錢給子孫用吧。”淺笑,我上前一步:“在下只為送路而來。事成便去,再不會驚擾到府上。”

咂了咂嘴,老者坐直了身子,冷笑幾聲:“本官身居高位,斷不會與市井鄉野的小民結怨。能從陷坑裡出來的人。姑娘是第一個,如此身手,想必不是佣金就能僱來地刺客。”

“誠如大人所言,在下是專為貴人們送路的屬。”

聽聞屬二字,老者氣息哽了下,怔怔的張了張嘴,隨即頹然地乾笑:“罷、也罷,今日本官方參悟到廣廈千間,夜眠七尺的道理。但已晚矣。一入仕途深似海啊,想這幾十年爭來鬥去,最後爭到地是一份上路的名額。估摸著,這身後的榮耀也沾不上聖恩了……罷、罷。此乃鳥盡……”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輕聲接了一句,我自己一怔℃清醒過來,再度拱手:“大人誤會了,在下並非公務,而是為了卻私怨而來。”

“怎麼?”老者眼中一亮,聲音裡透出了驚喜:“您不是聖上派來的?”

心中一陣厭煩——相對於身死當前的大事,卻仍舊一心顧念恩寵,實在是讓人齒冷我耐著性子,低聲回覆:“回大人,在下地確不是為公而來。”

正了正頭上的冠,老者再度捏起羽扇緩搖:“聽本官奉勸一句——刺殺朝廷命官可是滅九族的重罪,況且你這丫頭又與本官素來無仇無怨,只是受人指使而來。”他沉了一刻,彷彿是容我思慮清楚,方壓低了聲音搖著頭勸誡:“我死之後,你也要想想你還能苟活幾日,別為他人一時義氣,誤了自己的如花前途。”

“大人的意思是?”

老者見我發問,仰首捻鬚一笑:“好,如此甚好,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本官喜歡一點就透的娃娃,若你不是女子,本官定會扶植你入朝為官,果然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這樣的話,那位大人也說過呢——嘆了口氣,我低下頭,自己苦笑了下。

對面老者座下的臥榻輕吱了聲,我盯著那掛在塌下的高麗白帛帳——帳上用平金法繡著淡遠山水,那山巒恍如我自小長大地地方,朝則霧鎖千峰,暮便疊若翠屏。

“娃娃,”老者見我抬起頭,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方才許你的好處不變,但只是有一樣——你須告知本官受命於何人,那仇家姓是名誰?”

從塌下的帳上收回了目光,我握住了有些痠麻地左臂,慢慢活動著手腕:“只可惜,他取了在下要命的東西做要挾,此舉比大人威逼利誘地招數還令人不齒。若得便,不勞大人知會也會殺了那老狐狸,”站直了,我直視著老者地眼睛,輕吐出那個名字:“要您性命的,便是長孫無忌。”

老者本泰然地面色一僵,跟著額頭汗出如雨,大喝道:“他……他不是已經死了!”

“在下之前也這樣認為,但是……此人確實尚在人間,自顯慶四年後,他流亡東瀛,近些年才重歸大唐。”

“不可能!”老者聲音顫抖的將近劈裂的大吼:“這絕對不可能!”

“大人息怒。”

“不、不可能……他這是抗旨!忤逆!”

冷笑,我再度進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