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喚:“荀,是我。”
鵬公子?
“請、請您稍等……”有些慌亂。我應了一聲,趕忙整理好衣服,兩三下的用那枚半月的篦子攏起長髮。踩上了木屐趕出幾步,又跳回來。在銅鏡前仔細照了照自己。確認沒有失態的地方,才小跑了去開門。
“對不起。”躬身拉開門扉,我退後一步,交握了雙手俯身施禮:“沒有準備,這個樣子被您看到,見笑了。”
“不必行禮。”
身子一輕,我的手臂被架住了。抬起頭,我看到地卻是款款微笑著的白衫少年。
“璃光大人?”
“好久不見,”他低了頭,側過臉仔細的看著我:“是因為暑熱嗎,姑娘又清瘦了。”
“是、是地……”我略有侷促的彎下身體,雙手交握再度施禮:“您,身子好些了麼?”
“姑娘臂傷如何了?”
幾乎是同時地問詢,我和璃光都愣了下,有人在一旁便笑出聲來。
“我說今日來見你,這傢伙非要跟來,”從璃光身後繞出地鵬公子亦是一身白衣,他嘴角一挑,將手臂平放在我面前讓我扶了起身:“不要總是說這樣的話,對我們,用不著那麼多客套。”
“已經好多了,放心吧,荀子。”眉眼清秀地光公子眯起眼睛,修長的手指撫上了自己的胸口:“謝謝你當時的及時救治……如果不是你及時幫我止血,現在……”
“請您別這樣說,如果不是光公子捨棄了自身性命相護,在下……”我呼了口氣,垂下頭換了個話頭:“看您現在安好,放心了不少……”
“好了,這樣問下去要到幾時?”鵬顯然不耐,已經一步跨入了院中:“怎麼只有這麼小的地方……”
我微笑,側身將璃光也讓進來——與端午那日他受傷前相比,璃光也消瘦了些許,但是精神已然大好。
鵬轉身走到我身邊,幫我將門掩好後回頭:“現在活動什麼的,還方便嗎?”
點頭一笑,我躲開了他注視的目光,然後將手腕從衣袖中探出些給他看:“您看,已經都沒有問題了,對了,這個……”
翻過手腕,五指伸展的剎那,一股柔軟的甜香立刻衝破了夏日的炎熱蔓延在空氣中,從我的張開的手指間甚至能看到煙霧一般繚繞的紫色微光。
抓在我掌心的,正是那塊我沒有讓它耗盡藥效的牛頭旃檀。
“請您收下,”用雙手托起了這片旃檀,我將它承到璃光面前:“在下已經痊癒,而您的傷勢比在下要嚴重,就算是為了儘快回覆體力吧……請不要浪費了鵬公子的好意。”
“收回去,”鵬不等璃光答話,用手中畫了山水的紙扇扇柄合上了我的手指:“若是說痊癒,為何舉起手臂這樣的小事都需要另一隻手幫忙?”
“啊,那只是……”被他看了出來,我一時語塞,小聲回答:“只是昨天睡的沉,又壓的半個身子都麻了而已,在下……”
“真是讓人發愁,兩邊都有不聽話的人,”鵬瞪我一眼後抱怨道:“這位公子也是如此,自己剛剛能走路便說自己大好了,讓我將他那片旃檀送過來給你,結果被我用一根手指就推倒在床上……”
“不過我丟出的藥碗也扣在少爺您的頭上了吧。”淡淡的跟了一句,璃光扭頭避開了鵬面色漲紅的臉看向別處。
雖用指尖掩了口,我還是一下就笑出了聲。感覺氣氛稍緩,又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我退開一步,輕聲道:“請進來小坐吧,在下……”
這句話出口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此舉有些失禮——不論我與他們是如何熟識的關係,都不好讓男子入室。
“讓……讓您見笑了,在下的陋室……”我臉上一陣發燒,讓也不是,拒也不是的,就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