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我就拍過來。
不及細想,我當下揮出一刃將欲壓我滅頂的烈焰從中斬斷。待刀破開了火,我跟著就是一凜——斬玉刀劈在硬物之上,震出了一片碎熱火星,若不是我用敕風之術盡數吹開,那些星火已然噴了我一身。方定神,耳畔就聽見一陣如老舊車轅吱吱嘎嘎的聲音,擋在面前的濃煙突的回縮,像是被吞獸吃入了口中般的都退開了。一怔間眼前突然一片大亮——一整面烈焰爆燃的火牆從煙霧後撲面壓到。
再度揮刀定會引的火種滿身,而我身後已然被濃煙遮蔽——電光火石間再考慮對策已然不及,我咬緊了牙,索性輕身躍起,從火牆中唯一一處沒火的方型中躍了過去。
全力撐開了風壁,我以為自己必定會落入火海之中,卻不想身邊湍流的風一涼,微微的有一縷水氣撲近。緊跟著,身後便是一聲巨震,我轉頭去看,才明白自己已經進了間屋子。
原來方才那長方形的是一扇木窗,因我大意的揮刃,才將整面燒的酥脆的門窗都震的垮塌,直接撲到了外面。
屋內煙霧瀰漫,我抬頭,房檁和柱子雖然都燒著了,地面上卻沒有什麼大的火頭。自知已經過了最要命的地方,我鬆了口氣,抬腳踩滅了裙裾上的火苗,又拍滅了肩頭上悶燃的火星。
皺了皺眉頭——略微放鬆,喉嚨頓時焦渴難耐,而身上的面板被炙烤的發燙,手指擦過,手臂上立時一片灼痛,低頭看去,蹭上了菸灰的小臂已經被燙起了串水泡。
要是有水就好了。
這麼想著,一聲細微的震動突的傳入我耳中。
水滴?
驚轉身,我這才看清這屋子裡的物件。
一套熟銅打造的櫃子從大到小羅列而上,共有三層,疊起來也有兩人多高。每層都是錫角銀釘,上面鑄著精細的花紋。第一層靠近前面的地方似乎有道開口,從中伸出來一個木尺,我揉了揉眼,在木尺的刻度上有一些字。
戌。
一口煙被吸入了胸口,我彎了腰扶著銅櫃劇烈的嗆咳起來,煙又捲了進來,我肩頭被煙霧中的熱力舔的發麻。
捂住嘴,另一隻手握住了那枚木尺向上拉出,我仰起頭將手中提起的東西貼近了自己的唇邊。
甘冽的清水順著喉嚨滑下,立時,胸中彷彿被群蟻啃噬的麻癢就消失了。我又用將那下方綁了一節竹筒的刻尺塞入開口中,再舀,又是一掬清水△性伸手入內,我將雙臂都浸入了清涼中,然後捧起水潑在自己臉上,又沾溼了全身。身上清爽不少,我精神也是一振——命不該絕,誤打誤撞的進入此處,居然是間存放更漏的屋子。
更漏是靠水來計時的機巧之器,而這學館中的更漏更是巨大,估計要有十幾斗的水存在裡面。
“救命……”
“誰!”倒退一步,我抬頭望向更漏頂端,一陣細雨迎面潑下——在更漏的頂端伸出一隻手,無力的晃動著。
“來人……我不想死……”
身形一縱,我已經蹋上了第二層銅櫃的頂端,此層果然如我所料,是一個敞開了口的水缸,中間又疊著第三層裝了機簧的櫃子,比我還高。我小心的踩在水缸的邊緣上穩住身子,正低頭避開房樑上墜下的熱灰,卻看見了讓我作嘔的一幕。
缸的後面插著半截人的身體,幾乎就是被餓虎從腰下被撕開的一般慘烈,胯間的骨頭支在外面,幾段扯爛的腸子都飄在水裡,整個第二層更漏箱的水被沁的一片鮮紅。
轉頭就噴出了一口水,我撐著膝站在更漏窄小的邊緣上,大口大口的將剛才喝下的水吐了出去。就在這時候,頭頂有人低聲呻吟:“太好了,終於有人來……”
回身,從最上層的櫃子上探出了一個少年的臉,他顯然是已經被嚇的沒有了力氣,嘴唇慘白慘白的瑟瑟發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