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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鈞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敢情楊巡敢這麼做,全是因為看死了他柳鈞有冤無處訴。柳鈞更不信邪了,他本就自信於自己的聰明,索性衝進書店,買來法律法規彙編。是的,他卯上了,他在心裡發狠,他不信打不贏官司。

但他再生氣,也明人不做暗事,他必須與楊巡見面對質,陳訴利弊,給楊巡當面解釋的機會,也給楊巡改過自新的機會,或者,他得當面通知楊巡他起訴的決定。柳鈞一整個早上什麼事情都幹不成,直奔市一機去見楊巡。

柳鈞在市一機早已熟門熟路,以往他的車子開到門口,保安問都不問就直接給他升起撐杆。但這回保安卻沒給升,有位保安還走過來對柳鈞說,「你回去吧,上頭已經吩咐今天起不讓你進門,我們聽命行事,沒辦法。對不住,對不住。」

「你們楊總吩咐?我正是來找你們楊總。」柳鈞跳出車子,從保安的阻止中看到,楊巡已經先他一步將敵意付之行動。

「兄弟,幫幫忙,管的就是不讓你見楊總。你請回吧,別為難我們小老百姓,我們沒辦法。」

柳鈞一定要與楊巡面質,見此場面焦急,張開雙臂道:「你們看,我身上什麼都沒帶,我只是跟你們楊總談話。大家都是文明人。」

柳鈞說著,激動地往前走了幾步。兩個保安見此,忙急著一個頂住他,一個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柳先生,幫忙,千萬幫忙,我們小老百姓混口飯吃不容易,你給我們個膽子,我們也不敢不聽楊總的。求求你,千萬別為難我們,擋不住你我們會下崗的。」

面對眼前兩個大好男兒的哀求,又有兩個保安從別處跑來,柳鈞如深陷泥淖,無法動彈,只有一步一步地後退,離市一機的大門越來越遠。難道讓他真的為難保安?他還不是那麼野蠻的人。

走回車子,他再度打電話給楊巡,接通便被掐掉。柳鈞氣得恨不得也耍無賴,不停地打電話讓楊巡掐,就算騷擾。可是他不願,他不能以無賴對付無賴,他有他的原則和教養,不能墮落到與楊巡同流合汙。

柳石堂很快回家,見到兒子啃讀民事訴訟法,他再三勸兒子別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楊巡有的是辦法阻止執行,楊巡千年不還萬年不賴,誰也拿這種人沒辦法。柳鈞提出他可以申請財產保全,他將民事訴訟法的有關條款指給爸爸看。但是柳石堂不相信有這等好事,他記得申請保全並不容易。他問兒子財產保全有些什麼要求。柳鈞嘴裡說著保全申請材料沒問題,但是往後翻到適用意見,頭大了:採取訴前財產保全需要申請人提供擔保,而且擔保的數額應相當於請求保全的整額。

根據合同約定,楊巡違約需要賠償的數字是柳鈞起訴的目標。可是如果他將同額的擔保金打進法院交付擔保,他們自家的前進廠還將怎麼運作?他想,一定有其他的辦法,只是他不知道而已,要不然,不成了衙門八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了嗎。柳石堂憂心忡忡,勸兒子不要賭氣,賭氣不爭財。

柳鈞不肯,花兩天時間研讀相關法律法規,又花兩天時間草擬訴狀,列印出小小三本,讓爸爸蓋章簽字。柳石堂說什麼都不肯簽,但是柳鈞問爸爸,「你不嘗試,怎麼知道我們肯定不會贏?楊巡瞅準的就是我們這種退縮心態。」

「經驗,遍地都是經驗,不一定自己撞了才算經驗。」

「爸爸,那麼我們的血性呢?難道我們兩個大男人可以如此忍聲吞氣?爸爸,你能忍,我不能忍。你如果不敲章,我撤掉一項違反合同法訴訟,只以我個人名義發起專利訴訟。」

柳石堂緊握拳頭,不敢看向兒子,「你別逼爸爸,讓我想想,好好想想。」

「爸爸,不要優柔寡斷。」柳鈞知道爸爸放公章的所在,搶了爸爸抽屜裡的鑰匙,自己去財務室開啟保險箱,將公章蓋上。回來,看到爸爸哭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