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楓微笑道:“如果有機會,包老兄,我記得替你弄點找補回來。”
包實順哈哈腰,咧開嘴道:“我這廂先謝了——”
“了”字猶拖著尾韻,包實順哈下去的腰身亦尚未挺直,他的右手猛揮,跟著一聲清脆的機簧響動,旱菸杆頂端的赤銅煙鍋頭已若流星曳空,暴砸謝青楓,其力道之強,方位之準,簡直令人咋舌!
“鐵砧”倏豎,“當”的一聲,震開了飛來的煙鍋頭,但煙鍋頭僅僅跳蕩了一下,又“呼”聲反擊回來——原來,鍋頭下端還連繫著一根幾乎看不見的極細鋼絲!
雖然震開了對方的首次攻擊,那強大的力道亦將謝青楓撞退兩步,而不及瞬息之餘,赤銅煙鍋頭又再度飛來,在感覺上,這玩意簡直附著魔咒了!
謝青楓猝向左移,明明是向左移,當煙鍋頭跟著左轉的一剎,他人已不可思議的來到右側,“鐵砧”閃翻,煙鍋頭已像一隻失去腦袋的蒼蠅,急速打著旋迴投入蔓生的雜草之中!
包實順見狀大驚,脫口駭叫:“老天,這可不是‘移形分魂大法’!”
謝青楓掂了掂手上的“鐵砧”,笑嘻嘻的道:“有見識,包老兄,方才展露的這一手,正是‘移形分魂大法’,獻醜啦!”
拿著一根失去菸袋鍋的旱菸杆,包實順的模樣有點滑稽,他似乎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扁著一張燒餅臉,頗為慌亂的嚷嚷著:“我服了,青楓兄,我服了,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千萬不能因為我一時糊塗,就待斬盡殺絕呀!青楓兄,我投降,一定投降——”
謝青楓古井不波的道:“我接受你的投降,包老兄,大道坦蕩,四通八達,謹此祝你平安。”
包實順的神色有些陰晴不定,他吶吶的道:“青楓兄,兩國交兵,哦,不殺降將,這個道理,想你是該懂的了?”
謝青楓道:“什麼意思?”
嚥著唾沫,包實順期期艾艾的道:“你,哦,青楓兄,不會趁我轉身的當口,抽冷子——算計我吧?”
謝青楓搖頭道:“放心,我保證不會這麼做。”
略一猶豫,包實順顯然並不“放心”,他倒著身子朝後退,正面仍對著謝青楓,由於地面凸凹不平,他倒退的姿勢就不易保持平衡了。
謝青楓面帶微笑,目光卻極其冷峻的注視著包實順的動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打算什麼,但隱隱然裡,彷彿殺機甚重,並未因戰況的停歇而稍有化解的跡象。
包實順仍舊在慢慢的往後退,在謝青楓的監視下往後退,當他的腳步踩向一個窪陷下去的淺坑時,身形忽然晃動,這給人一種假象——似是踩空了落腳處,但見他身軀後仰,卻猛向下蹲,接著,驚人的狀況立刻出現:就宛如被一股天外的無形吸力所吸起,亦像被一雙巨靈之手從地下掀託升空,包實順的身子竟以難以言喻的快速彈飛過來,其勢之強勁迅捷,有如隕石經天,一閃即至!
這樣的演變,連謝青楓也不曾料及,他倏忽原地打旋,“鐵砧”瞬間貼身迴轉,但見刀芒卷蕩,草揚泥濺,包實順連人帶著旱菸杆,已經掠頭而過——倉促中,煙桿前端似乎尚泛起一抹寒光!
情況的發生,始於須臾,終於頃刻,魏五郎一旁觀戰,甚至連意念都未及轉動,一場猝起的搏殺,業已勝負分斷,莫名其妙的落幕。
從謝青楓頭頂掠過的包實順,直飛出兩丈多遠,才差點一個跟頭的落向斜坡,腳一沾地,又歪歪扭扭的搶出好幾步,始勉強站定——他要不用手裡的旱菸杆支撐著,大概早就一屁股坐下來了。
旱菸杆插在地裡,乖乖,煙桿前端原是煙鍋頭的位置,現在卻多出一樣東西來,打眼細看,竟是一柄兩面開口,鋒利無比的尺長窄劍!
謝青楓的“鐵砧”依然倒拎在手,微微下垂,他的左肩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