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震動呼應下,整座梅林登時起了變化。
先是地面輕微地震動了幾下,緊接著,一股水藍色的波光,在地上盪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漣漪圓環,把原本的稀溼泥地改變、硬化。
「咦?」
泉櫻只覺得肌膚上感受的寒意,較之前百倍增強,腳下的地面瞬間硬化,往上隆起寸許,才只是眨眼功夫,身邊的景觀已經完全不同了。
地面由於千百年來吸收腐葉與落梅,形成肥沃的黑土,但現在卻像是被凍住結冰一樣,變成了六角形的結晶體,塊塊相連,高高低低,半透明的寶藍色澤,像是可以一眼看透,卻又清澈得反映出上方的倒影,乍看之下,像是數千個龜甲形的鏡面,在夜色中輝映著瑰麗的藍光。
不只是地面,這股令物質變化的力量迅速延伸,把整座園中的梅樹都影響。
每一株梅樹從表皮開始,變成晶瑩剔透,像是被一層流冰覆蓋,當整個樹幹變成透明,末梢的枝葉也粲然如玉,散著各種不同的光澤,五彩繽紛,硃紅、嫩綠、鵝黃、水藍、雪白,交相錯落,更不時隨著反光變換顏色,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風鈴般的美妙音色。
整座梅園的每一個角落,不住傳來葉片摩擦時,發出的叮噹脆響,隨著夜風拂過,一長串柔和脆音,忽高忽低,此起彼落,如流水、如擊玉,令人心神怡。
綻放的梅花,吐著芬芳卻淡雅的香氣,有些雖然從樹上凋落了下來,分解成嫩白花瓣,但卻不曾落地,反而像是被某種莫名力量給凌空托住,繞著梅樹盤旋打轉,重新旋升上枝頭,繞飛成一個個潔白的花圈。
置身於此,一切景象如夢似幻,毫不真切,像是一個夢境中的琉璃世界,就連天邊初升的明月,看來都散發著一種冰藍色彩,好像水中幻影來回盪漾,但偏生周圍冰寒侵膚,提醒著人們這場夢境的真實。
泉櫻感到一種輕微的醉意。不是因為酒精,而是為著眼前的瑰麗景緻,儘管她曉得,以強天位天心意識去改造環境,配合類似物質變換的高等應用,可以做出這樣的效果,但她的情感卻在看見這些的瞬間深深地被觸動,只想在一旁的梅樹底坐下,閉上眼睛,沉浸在這場琉璃之夢中。
「要不要許個願?以前有人說過一個白楊梅的故事,只要在圓月夜,滿懷誠意為心上人簪上梅花,兩個人的感情就能夠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海稼軒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泉櫻回頭一看,他仍是坐在那裡,不曾移動過,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望向自己,自顧自地玩著凝玉劍上的劍穗。
「用這一招來追女孩子嗎?我是有夫之婦,這個方法很好,可是晚用了幾年。」
「呵,我這句話不是對你說的,這麼自鳴得意,也不怕笑掉別人的大牙。」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有話不是對我說,那為什麼要說?你這人做事還真是奇怪。」
「有道之士,說話向來都是這個樣子的。」
沒等泉櫻再開口,海稼軒忽然抬眼望天,道:「時間差不多了,入夜以後的暹羅會很熱鬧,你有沒有興趣去看一看?」
下午在追蹤海稼軒時,泉櫻就留意到暹羅城的異常,現在聽他這樣說,心中也擔憂起妮兒的安全,立即點頭,不過,海稼軒卻要她退出梅園,在外稍微等待。
「等?我是有等待的耐心,可是這該不會又是你趁機逃跑的藉口吧?」
「體貼一下瘸子行不行?我動作遲鈍,同行朋友等一下也是應該的。」海稼軒道:「有道之士想要和這林子說聲再見,請你先到外頭等吧!」
泉櫻還是不理解他想做什麼,可是從話意裡,依稀明白海稼軒有一點個人的事要做,自己不該涉入,當下掉頭便走。
臨要走出林子前,回頭看到的最後一眼,是海稼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