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幾個貼身的小徒弟見天兒的從天亮忙活到後半夜,一雙眼睛熬得通紅,只盼著能按rì子完工,這才能不誤了主家的場面事兒。
而那些個剛請過了同行老師傅吃過謝師宴,也算得上是燈匠行裡能耍單挑接活兒的小師傅,這會兒也是摩拳擦掌憋住了一口氣,尋著了一戶捨得下本兒扎場面的主家訂下的活兒,也就足不出戶地擱在自己的手藝作坊裡忙活起來,就盼著借這正月十五huā燈會的場面一鳴驚人!
真要是有那沒心沒肺的主兒,到了這rì子口兒再想尋個燈匠行裡的好角兒、老師傅替自己扎一盞huā燈,怕就得先有了天大的面子、地大的錢財,捎帶著還得有著海樣的運氣才行?
站在珠市口兒大街上自家鋪面前,好幾位買賣家的掌櫃一邊彼此抱拳見禮,一邊卻是瞧著火正門裡頭的小徒弟一樣樣地扛著扎huā燈用的青竹杆、桑皮紙,湖綢子朝火正門堂口裡鑽,禁不住相互之間打聽起來:“我說劉掌櫃的,您倒是見著火正門堂口裡頭請的是哪位扎huā燈的師傅呀?”
“喲,唐掌櫃您這麼一問,我這兒還才想起來——光瞧見火正門裡那些個小徒弟一趟趟朝著那堂口裡頭搬物件,這可真就沒見著哪路燈匠行裡扎燈的老師傅進火正門堂口的大門?”
“現如今這四九城裡燈匠行,出挑兒的幾位老師傅聽說都已經接應了不少的活兒,壓根都尋不出功夫再接應旁的主家。這要是再論起旁的燈匠行里人物。。。。。。。我說幾位掌櫃的,我這話裡可沒旁的意思——您說火正門堂口開著這麼四敞大開的門臉、cāo持著都能攪動了四九城裡的好幾回場面,這huā燈會上要是不拿出來堂口huā燈倒還罷了,這要是真拿出來。。。。。。。可還真不能太寒酸了?”
“寒酸不了!我舅母家就是開的湖綢行,聽著我舅母家過來我這小鋪面拜年的兄弟說,這火正門堂口可是打從破五開張那天,已然上他們那湖綢行裡頭搬了整整八匹湖綢!您諸位琢磨琢磨,這八匹湖綢全都使上,能攢多少huā燈?”!。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錯表衷腸
站在伙房門口,相有豹偷摸著探頭探腦朝伙房裡窺視了好半晌,腳底下進一步、退半步的猶豫了老半天,手裡頭捏著的一個紅絨布小包都快叫汗水浸透了,臉上也全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也都不知道是湊巧還是火正門中諸人湊趣,原本就該在伙房裡與納蘭一起忙活的謝門神家媳婦此刻也不見了蹤影,就連火正門中那些個閒下來就上伙房幫忙的小徒弟也都不見了蹤影。
諾大的伙房當中,也就只剩下納蘭扎著個藍花布的圍裙,站在案板前邊忙活著切白菜絲,清脆得如同戲臺上鑼鼓點的刀切案板聲錯落有序,叫人一聽就知道這是個能持家、會過rì子的好媳婦。
仔細打量著納蘭忙碌的身影,相有豹猶豫再三,終於狠狠一咬牙、一跺腳,攥著一雙拳頭大步撞進了伙房中,朝著納蘭的背影張嘴叫道:“妹子,我這兒。。。。。。。這兒。。。。。。。。”
很是奇怪地扭頭看了看撞進伙房裡頭的相有豹,納蘭很有些納悶地訝然應道:“離著晚飯可還有一陣兒呢,這時候就餓了?晌飯你倒是也沒少吃呀?灶臺後邊有幾個九猴兒他們擱著的白薯,估摸著也烤得差不離了,你先拿著墊補墊補。。。。。。。”
叫納蘭這話一堵,相有豹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那點心氣勁頭頓時洩了個無影無蹤。耷拉著腦袋,相有豹拖沓著腳步走到了灶臺後邊,一屁股坐到了灶膛口前的木頭墩子上,伸手抓過了個靠得焦香四溢的白薯,漫不經心地剝起了白薯皮。
看了看耷拉著腦袋的相有豹。納蘭猶豫片刻,輕輕放下了手中抓著菜刀,轉身從碗櫥裡取了個粗瓷大碗,提著灶臺上坐著的水壺倒上了一碗開水,小心翼翼地捧著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