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站在二進院子裡的人都情不自禁地閉上了嘴巴,順勢緊了緊披在肩頭的衣裳……
微微搖了搖頭,納九爺輕聲嘆息起來:“洪老爺子這回可是動了真本事!能吹出來‘悲秋調’的八音哨兒,也就同治年間出來過一套。那可是被皇宮大內裡收著的寶物,直到八國聯軍進了北平才沒了影子!”
聽著那明顯帶著悲傷感覺的鳥鳴聲,相有豹很有些不解地扭頭看向了納九爺:“師叔,這‘悲秋調’,又是個什麼玩意?”
砸吧著嘴唇,納九爺朝著兀自繞著二進院子越跑越快的洪老爺子努了努嘴:“這也是雀兒洪家的絕活兒,秋天的時候照著野林子、蘆葦蕩吹一遍,能讓藏在野林子、蘆葦蕩裡的鳥雀聽著這‘悲秋調’跑出來繞著人頭飛,轟都轟不走!有那念過書的人說,這‘悲秋調’的意思,那就是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不好,這是要出事!!!”
話音未落,越跑越快的洪老爺子腳下猛地一個趔趄,整個人直愣愣地朝著二進院子裡鋪著的水墨青磚地面上摔了下去,捧在了手中的木頭匣子也脫手飛了老遠!
腳底下猛一使勁,站在納九爺身邊的相有豹在納九爺話音驟變時,已然朝著腳步散亂的洪老爺子撲了過去,堪堪伸手夾住了洪老爺子的身子,順勢讓洪老爺子半躺到了自己膝頭。
儘管二進院子裡沒有太多光亮,但直朝著洪老爺子那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臉上一看,相有豹頓時扭頭朝著院子周遭站著的那些小學徒厲聲喝道:“拿水!再去倆腿腳麻利的,趕緊去找大夫!”
伸出了一隻巴掌,依靠在相有豹懷中的洪老爺子虛弱地晃動著巴掌叫道:“甭……甭費事了!我這兒……還得給您告個罪!原本的,我這樣的就該死大街上去,怎麼也不該在您火正門的堂口裡鬧這一出……可我……丟不下我那點手藝……丟不下我那點玩意啊……”
極有眼力見地撿回了洪老爺子脫手摔飛了的木頭匣子,九猴兒一手抓著那木頭匣子、另一隻手卻端著一碗茶湊到了洪老爺子身邊,小心翼翼地將茶碗湊到了洪老爺子的唇邊:“老爺子,您這話兒可就真說窄了!您先甭說旁的,先喝口水……”
就著九猴兒遞到自己唇邊的茶碗喝了兩口水,洪老爺子勉強朝著九猴兒露了個笑臉,卻是轉頭朝著同樣蹲在了自己身邊納九爺說道:“納九爺,您……您該明白我的心思!我就拿這一副能吹‘悲秋調’的八音哨兒,我這兒。。。。。。腆著臉跟您討一副棺材……”
重重地攥住了洪老爺子的巴掌,納九爺忙不迭地朝著洪老爺子搖頭叫道:“老哥哥您安心,您這吃飯的傢什,我火正門裡會好好給您存上。等啥時候您身子骨大好了,我還指望著您給我火正門裡多造出來幾件吃飯的玩意呢?!”
看著臉上淡金神色越來越濃厚的洪老爺子,納九爺抬頭朝著兀自端著茶碗的九猴兒叫道:“還有沒有眼力見了?!打這會兒起,鳳尾衚衕雀兒洪家的洪老爺子,可就是我火正門裡供奉,生吃長餉,死受香火!打今兒起,你就是洪老爺子身邊貼身伺候著的的跟班!”
正文 五十九章 敬酒罰酒
尋了個挑著氣死風燈的夜食攤兒,拿著衣襟胡亂擦去了臉上灰塵的德貝勒一連造下去五碗滷煮火燒,這才泛著飽嗝喘了口悶氣:“可算是。。。。。。有個飽了。。。。。。”
上下打量著德貝勒身上那件補丁綴補丁的長衫,再瞧瞧德貝勒腦袋上那顯然就是拿著瓦楞茬子割短了的頭髮,相有豹不禁嘆息一聲,朝著撐得直打飽嗝的德貝勒說道:“瞅著您這可是沒少遭罪?我說德貝勒爺,再不濟您當年也是四九城裡一號人物。哪怕是落魄遭窄了,那您也不至於弄成這樣吧?”
苦笑半聲,德貝勒一邊喝著碗裡剩下那點殘湯,一邊偷空朝著相有豹說道:“相爺,您就甭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