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呼救便啞在了口中,只想著沒救了,乖乖的閉眼等死。
他還是頭也不回的,卻甩手丟來只杯子,不偏不依正撞在碸洄脈門上。碸洄本沒什麼力道,吃這一撞,手裡劍叮一聲便落到了地上。
“什麼起不了身,這不是很有精神的麼?”這片刻間的工夫,另一隻手裡一鬆,本來扣在手心裡的孩子已經被他拉了過去。抬頭見他臉上淡淡的,眼裡卻有了三分怒氣。
“你兒子?”一月裡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太久,老跟他冷著臉橫眉相對也不是長久,少不得慢慢說起話來,慢慢的把這番走失了要囚,反遭追擊的事細細想想,一心報國的熱情先涼了一半。也不再覺得他是如何的窮兇極惡。沒再想著把這人如何如何的繩之與法。反倒覺得做做朋友也不錯。見著這孩子來,跟他又很親切的樣子,忍不住就想作弄一番,嚇嚇他也好。
碸洄仍是嘻然一笑,撫著手腕的脈門,那一下撞得狠了,手腕還隱隱的作痛著。看來他真是惱了。“我不過開個玩笑罷了,也不會真跟孩子下狠手。”
看他臉色沉下去幾分,也懶得跟碸洄解釋。只冷冷哼了一聲。把一邊的杯子遞上來。
碸洄卻也乾脆,接過來看也不看,抬腕便喝了。待得把杯子放下來,見一邊的水滴到現在才敢張開眼睛看看,一眼見他在自己身邊,慌慌的伸手緊緊抱著,再不敢放開。不由笑出聲,放下杯子再次向著孩子招招。
水滴以為自己這番差點不明不白的被人騙去害了,再看眼前這人還是笑著向自己招手,只恨不得拾了地上的劍上前去捅他十劍八劍。那裡還肯靠近。眼見著他已經把杯子喝了個底朝天,心裡是又怕又恨,只覺得眼前的人比善袖姐姐更可惡了十倍不止。這一口氣憋著,把水滴小臉氣得通紅。
“我讓她走了。”覺出孩子的緊張,下意識的伸手拍拍。攬了孩子坐到一邊。卻是向著碸洄說著。
“哦。”碸洄稍頓了一下。語氣卻淡淡的,也沒有如何的不捨。“走了也好!”
“你記著你答應過我,不管我能不能救得了你,今後你是生,是死,你都不會在見她一面。”他也沒有什麼感慨,語氣冷冷淡淡的。
“君子一言,自然當言而有信。”碸洄淡淡的笑笑,語氣卻多少有些落寞。轉了話頭。“對了,你也真的不知道,你那天救去的那妖物身上有什麼秘密麼?其實眼看著關了它那麼些年,那東西卻也溫善得很,也沒見敢有絲毫反抗。每次拷問都很機密,也不知道到底想要問出個什麼來。”
“不知道!”他微微一皺眉,忍住了不悅,他向來心性純善,同為隸族,聽著碸洄一聲聲的那東西,竟有些如感同身受。可想想確也認不出那是人非人的到底是什麼生物,被碸洄說成是東西,他也找不著理由發作。
“真的被你放走了?你真的不知道那東西去了那裡?”碸洄卻仗著他性情好,也不怕他惱怒,口口聲聲的問個不休。
“不知道。”妖怪有善袖一個已經夠自己頭疼的了,再來那麼一個不言不語似人非人的,可受不了。他是碰巧了追著那一絲惡靈去,正好遇上,心下不忍。到底帶出來了,那生物想要自己走,他也就由著他自己去了,反正那生物入了深山老林,縱有萬人想找他出來,早是有如海底撈針了。
“那麼到底你們身上有什麼秘密啊?”碸洄看他樣子不像作假,自己也拿他無法。卻還是不死心。“為什麼非要安排著我們去虛情假意的騙人家的感情啊?”
“不知道!”這次真有些煩了,一見面時碸洄冷冷的,卻不想是個這般多話多事的主。他本來性情淡靜,卻不想遇著善袖碸洄一個兩個都是喋喋不休的。善袖讓閉嘴就只有乖乖閉嘴。這一月裡日日對著碸洄,早早晚晚聽他又是勸降又是恐嚇的廢話,心裡又憂慮著病情,早是疲累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