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沒有!”
刁三一直捂著臉不敢說話。
黃大牙怒氣衝衝地走回屋裡往床上一坐掏出煙,刁三趕緊走上前去給他點菸。黃大牙狠狠地抽了幾口用眼瞪著刁三:“範繼田來時有誰看到了?”
刁三說:“沒有誰看到,他一進門我就把他拉出去了。他非要見你,問他什麼事他也不說,為了保險起見我把他藏在劉俊英家,就到炮樓上去找你,沒想到你已經出來了。”
刁三說的這個劉俊英是黃大牙的姘婦。十八歲時嫁給狼峪鎮賣燒餅的“張火燒”的兒子“小張火燒”,沒過幾年,小張火燒得了一場怪病不治而亡,黃大牙死纏硬磨軟硬兼施將其霸佔。張家是個賣燒餅的無權無勢,哪能惹得起他黃大牙。劉俊英的孃家也是普通百姓人家,也沒有什麼門路和辦法,也只有隨她去了。劉俊英開始也是很不情願,但是時間長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穿有穿要戴有戴,整日吃穿無憂也就心甘情願地委身於黃大牙,與黃大牙做起了名不正言不順的“夫妻”生活。儘管街坊鄰居冷眼相看,指雞罵狗地罵她,但是人一旦墮落對什麼也就無所謂了。對刁三為什麼把一個大男人藏在她的家裡,她並不知道內情,只知道是來找黃大牙的。這個人也挺怪的,不像是個壞人,顯得很文靜。範繼田面對一個浪裡浪氣的少婦顯得很拘謹,也不多說話,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定的樣子。劉俊英心裡也很納悶,這便衣隊和“皇協軍”裡哪有這麼老實的人,個個都是見了女人像老貓見了魚一樣,看人的眼睛都帶鉤,這人連說話都不敢正眼看她。劉俊英有一句沒一句的與他說了幾句話,忽然聽到街上亂哄哄的,不一會兒就聽到敲門的聲音。範繼田顯得更加緊張和不安,讓劉俊英把他藏起來,劉俊英感到好笑,在狼峪敢敲她家門的人沒幾個,別說是來她家搜查了。她笑著說:“你放心誰也不敢進我家來找你的麻煩。”
範繼田雖然相信別人不敢到他家抓人,但是心裡還是很害怕,畢竟他心裡有鬼,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心裡發虛當然害怕了。他不住地在屋裡渡步,心裡急盼刁三和黃大牙趕緊到來。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兩眼緊緊地盯著大門。劉俊英若無其事地開啟大門,一看是程四江帶著人闖進來,她雖然不敢發潑罵人,但也非常生氣,在狼峪自從她與黃大牙好上以後,還沒有人在大天白日的敢闖她家。她妖里妖氣地說:“唉吆是程排長啊,想來你就單獨來嗎,我會好好伺候你的,幹嗎這麼興師動眾舞刀弄槍怪嚇人的。”
程四江沒有閒工夫和她磨牙,劉俊英再怎麼喋喋不休他也沒聽清楚她叨叨的什麼,避開她徑直向屋裡闖去。一進屋就看到範繼田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顯出一副鎮靜自若的神態,但是從他看人的眼神裡卻明顯地透露出一種膽怯和心虛。程四江心裡已經有數,這人肯定就是範繼田,他扭頭問跟進來的劉俊英:“他是你什麼人?”
劉俊英確確實實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一時還真說不上來。但是劉俊英是個非常機靈的女人,她知道便衣隊和“皇協軍”多有不和,黃大牙和李大成、程四江他們的關係也是面和心不和,摩擦不斷打罵不止,這個人她雖然不認識,也沒聽黃大牙說起過,但是從刁三送來要保護,程四江帶人要抓人的情況來看,這個人對兩家都很重要,她當然要向著黃大牙了,畢竟和黃大牙也是多日的“夫妻”了。想到這裡她嬌滴滴浪聲浪氣地說:“怎麼程排長,連我孃家兄弟來看我也不允許嗎?”
程四江心中一笑:古語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良家女子和黃大牙鬼混上以後,也他媽的學會扒瞎說謊了。他兩眼瞪著範繼田突然問道:“先生貴姓?”
對這突然的問話,範繼田沒有一點準備,一時不知所措隨口答道“姓範。”
劉俊英杏眼一瞪,連忙笑著說:“他是我孃家姑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