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白, 你在怕什麼?」
「我怕你後悔。」江硯白被逼到了絕處,再也沒有了退路,「許未,我不想你後悔。」
「我為什麼會後悔?!」許未氣笑了,血絲不知不覺蔓延, 竟是紅了眼,「江硯白,我有什麼理由後悔!」
他撕開自己的衣領, 將脖子露出來, 指著自己的腺體讓江硯白看:「從讓你咬這裡的那一刻起, 我他媽就沒給自己留後路!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也知道我會面臨怎樣的後果,可是我他媽就是讓你咬了!」
「所以你告訴我,江硯白你告訴我,我憑什麼後悔!」
「憑我。」體內的資訊素陡然沸騰,瞬間醞釀出毀天滅地的風暴,頃刻間就摧垮了江硯白剋制已久的理智,他的雙眼也紅了,猩紅得恍若掙脫囚牢的野獸。
許未被他那樣的眼神駭了下,他愣了愣,就聽到江硯白沙啞著嗓子繼續道:
「許未,我根本就不——」
「嘀嘀嘀!嘀嘀嘀!」突兀的電話鈴聲驚雷般炸響,打斷了江硯白的話。
情緒激動的兩人都頓了頓,彷彿燒灼的火焰驟然被強風吹得晃了晃,火勢有片刻的萎靡,下一秒卻再次燎燒起來。
許未反應過來江硯白在說什麼,連忙掐斷來電要接著逼問,可在視線落在螢幕的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
——來電人,備註是媽媽。
愈發焦灼的火勢猝然被驚雷攜來的風雨澆熄。
宋菁芸為什麼會打電話過來?
許未的腦子一下子變成了漿糊,剛剛洶湧的情緒亂成了一鍋粥,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江硯白也看到了來電顯示,體內越來越暴虐的資訊素讓他有種想要把手機捏碎的衝動,他直覺宋菁芸打過來準沒好事,他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許未。
他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戾氣再也隱藏不住,他真的想把手機毀掉。
這樣的動作刺激了許未,讓他當即回神,許未避開江硯白,接通了電話——
「許未!你是不是在報復我?你是不是把許子昀藏起來了!你快把送回來,否則我報警了!」
宋菁芸劈頭蓋臉的一通指責命令砸得許未腦子發蒙,緩了緩才意識到她的意思,臉色大變:「小昀怎麼了?」
這學期開學以來許子昀請了病假,在醫院結束療程後又回家修養,自除夕夜那晚起,許未再也沒有見過許子昀。
「他不見了!除了你,他還能跑哪裡去!」宋菁芸的聲音聽起來刺耳得不行,許未知道她又在發瘋,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許子昀離家出走了。
許未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要往外走,錯身之際江硯白抓住許未的手腕。
「現在太晚了,出門不安全。」
許未卻甩開江硯白的手,頭也不回地跑了。
當寒冷的夜風颳到臉上的時候,許未才從窒息中逃離了出來。
只有他自己知道,剛剛之所以甩開江硯白的手,除了擔心許子昀想要快點找到他,還有一個他自己都害怕的原因,他怕繼續待在那裡會聽到他不敢聽的東西。
江硯白所謂的他會後悔的原因……
慫逼。
許未你就是個慫逼。
你他媽逃什麼啊?
冷風中許未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卻無法消解這種未知的恐懼,他自暴自棄地在路邊蹲下,抱著腦袋自閉一般閉上了雙眼,用北風和黑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明明白天還好好的,甚至十幾分鐘前,一切都還好好的,可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糟糕透頂了。
他和江硯白都需要冷靜一下,許未想,他在給彼此冷靜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