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的韃靼士卒迎上倉猝迎戰的明軍,明軍一觸即潰,賀士傑賀都司戰死。伯顏猛可銜尾追來,也沒想到仗能打成這個樣子。
此時他的人馬數量比明軍略佔上風,近戰能力更遠非明軍可比,但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如果真想全殲這些已經紅了眼玩命的明軍士兵,剩下的人還能不能安然回去他也沒有把握。
他可沒忘了涿鹿石馬營參將正揮軍而來,蔚廣參將的大軍雖被自已另一路人馬引開,但遊擊將軍楊家龍的兩千多精銳也正向懷來方向挺進,如果不能速戰速決,便要給人家反包圍了,是以伯顏猛可揮軍掩殺一陣,只得無奈地收拾亂兵開始後撤。
幸好這時明軍也是各自為戰,無法有效的組織反擊,混戰一直持續到半夜,伯顏猛可才得以收攏殘軍撤了回去,搶回葫蘆谷外縱馬遠遁。
閔知縣這才開啟城門引殘軍入城,驚弓之鳥的明軍匆匆返回城來,連打掃戰場的勇氣都沒有了。這一仗明軍損失兩千兵卒,另外三百輛戰車、八百匹戰馬全丟在了葫蘆谷。
何參將在雞鳴驛又守了三天,奉宣府總兵令收兵回城,畢都司所部人馬留守雞鳴,何參將知道,自已的仕途是黯淡無光了,老老實實等著聽參吧。
楊凌回來後曾將自已瞭解的一些加強兵員素質及火器運用的知識寫下來送與何參將。在楊凌看來,目前這種重將不重兵,兩軍相接,全恃將勇,將勇則兵亦如雄獅,無將則士兵百萬亦化散沙的軍隊,實在問題太大。只是他苦思竭慮寫下的東西,人剛一離開,便被何參將冷笑著擲於案下:一介書生,能與軍事有什麼見解?
倒是那位劉公公,悄悄地又將書信撿起來揣在了自已懷中,現在任何一點對何參將不利的東西,都是他逃脫責任,諉過於人的證據。這位讀書不多的劉公公居然寫出了一份高水平的奏摺快馬飛報京師:我軍損失慘重、一位四品大員戰死,皆因何參將跋扈獨行、貪功冒進,致為韃虜所趁。
戰事結束第七天,楊老太爺牽掛家園房產,一俟局勢穩定,就迫不及待地要率族人返回楊家坪。楊凌大大地出了一口氣,這七天,他才知道這時代一個人身上的家族烙印是多麼深,家族中有一個人出人頭地,那麼無論關係遠近,他對整個家族都負有重大責任。楊氏族人六七十口,有的還是近百年前的同支,進了城吃的用的住的也全都理直氣壯地向他索取,好象那就是他應盡的義務一樣。
而且其他的人,無論是幼娘,還是同僚鄉里,也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放在楊凌的觀念裡,實在有些不能理解。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些人,楊凌一身輕鬆地返回驛署,一個小吏上前稟報:“大人,有位先生要見你,已在客廳等候多時了”。
楊凌將馬韁丟給一個驛卒,趕到那間小小的驛丞署會客廳,只見一個青袍老人正坐在椅上翹著二郎腿慢悠悠地品著茶。楊凌知道自已這驛署公館的茶葉分四等,如果不是親自款待的官員人等,小吏們是不會奉上上等好茶的。那第四等的劣茶還能喝得這麼帶味兒,看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他放下心來,從容笑道:“這位先生,在下便是本縣驛丞,未知有何見教?”
那青袍老人一手捧茶,一手正在案几上輕輕敲著鼓點怡然自得,看他相貌,年約五旬,面容清矍,一雙丹鳳眼微微闔著,聽見楊凌說話,他微微睜開眼來,上下打量幾眼,呵呵笑道:“楊老弟回來了?還認得我麼?”
他一邊說,一邊將茶杯輕輕放在几上,楊凌瞥見他手上戴著一枚翠瑩瑩的戒指,那時候可沒有什麼人工合成品,看那溫潤的色澤必是價值不菲。楊凌心中一動,對這人的身份起了幾分好奇,仔細打量,還真有點兒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青袍老人見楊凌有些尷尬,忍不住呵呵一笑,起身道:“上次你我相遇,也是在這驛丞署中,那時我是客,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