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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縣的縣令。

吏卒小心翼翼將廊燈點起來,最後點到顏伯辛頭頂那盞時,夜幕徹底垂覆了下來。守在外面的衛兵一動不動,謝翛已有些沉不住氣,而李淳一卻不動聲色,當真是陪顏伯辛站到了天黑透。

天寒地凍,下過雨的青州尤其冷。本來衣服就是潮的,李謝二人都快凍成冰,顏伯辛卻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面色沉靜簡直如死水,直到他聽到那越發近的潮溼馬蹄聲,冰封的臉上才有了一點微不起眼的變化。

來者是益都、臨淄二縣的縣令,來了一看這架勢,各自心裡頓時咯噔了下。兩人不明就裡,便只對著緋袍的新刺史行了禮,然顏伯辛卻不開口,弄得他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杵在那。顏伯辛同樣不讓他們進州廨,他們便只好一起等那餘下的五個縣令。

倆縣令凍得牙打顫,心中將顏伯辛與那幾個遲到縣令狠狠罵了一通,餘光則不自覺瞥向旁邊的李淳一與謝翛。

空氣裡一點人聲也沒有,只有撥出來的熱氣成了團團白霧。等那五位縣令陸續到了,顏伯辛看向李淳一,道:“吳王不懼嚴寒等到現在,可是要一起參會?”

顏伯辛完全把控著局面,這點令謝翛十分不悅。

他一路上見慣了李淳一穩略有主見的模樣,這時見她如此被動,實在不舒服。但李淳一似乎另有謀算,她視線逐一掃過那幾個縣令,開口道:“既然都到了,就不耽誤時間,進去詳談吧。”

她沒有太女咄咄又張狂的架勢,反而有幾分禮賢下士的謙謹與穩重,且似乎格外沉得住氣,多少令顏伯辛心中樹立起來的偏見有一點動搖。一眾縣令也是吃驚,根本沒想到這一身布衣的竟是女皇遣派至此地的巡撫賑給使。

一眾人各懷心思進得議事公房,顏伯辛空出主位不坐,但也不請李淳一坐。李淳一果然也不鳩佔鵲巢,只兀自坐在了他對面。謝翛與顏伯辛同階,卻在他下首坐了。各縣令再依次往下坐,最末坐了個秉筆書吏。

一巡熱茶送上,連晚飯也不給,這會就開了起來。

顏伯辛之所以將底下七個縣的縣令喊來,主要還是因為賑災不順利。前一任留下的爛攤子還沒解決,轉眼又碰上大地震,這個官換誰做都難。

一書吏捧著簿子過來放下,顏伯辛壓著不動,只說:“難處我都瞭解,重複的話不必說,揀要緊的情況報。”

三五個縣令面面相覷,也有兀自低著頭的不吭聲的,個個心中都掂著一杆秤,一頭垂著考課與利益,另一頭掛著百姓生計。

“一件要緊的事也沒有?那我來說。”顏伯辛翻開簿子道:“博昌、壽光兩個縣,賑濟糧一粒也撥不出,連粥棚都只是擺擺樣子,是打算只指望朝廷的糧食來賑災嗎?義倉為什麼不開?”

被點到的兩縣令含糊其辭道:“義倉也開過一陣,但刁民實在過分,如今已是空了。”

“根本是從來都空無一粟吧?!”顏伯辛語氣驟抬,“前年去年留縣的稅收,沒有按規矩充義倉,被拿去做什麼用了?”

兩縣令年紀也都不小,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刺史這般咄咄訓著,心裡十分不快,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顏伯辛不好糊弄,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將各縣情況摸了個透,今天這議事會,便是要找他們算賬呢!

這事一搬上臺面,在座幾個心裡頓時沒了底,餘光都默默瞟著顏伯辛手裡的簿子,不知他對底下縣鄉的情況到底清楚到了什麼程度。

而謝翛這時也回過味來了,顏伯辛所做的事,本質上與李淳一在做的並無兩異,說到底就是初來乍到信不過,因此親自核驗清楚,待心中有一本明賬後,坐下來才有可能佔據主動地位。

顏伯辛續道:“義倉空著,連常平倉的糧都被炒了高價,逼著百姓賣永業田求一口糧嗎?青州百姓以農為生,田賣給大戶明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