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林子素的臉浮現在車窗上。文好古一陣驚慌,他搖下了窗玻璃,原來所見的又都消失了,原來不過都是幻覺而已。葉蕭似乎注意到了文好古的反常:“文所長,你怎麼了?”文好古說:“沒,沒什麼,大概是因為文物失而復得太激動了。”他無力地垂下頭,一陣秋風刮進敞開的車窗,任由車子帶著他向前方駛去。
葉蕭來了。
白璧今天化了一些淡妝,雖然淡到幾乎看不出的程度,但她還是費了好些時間,她在鏡子面前站了一會兒,看著自己嘴唇的顏色。自從江河死了以後,她還沒有認真地化過妝,最多隻是草草地抹一抹而已,甚至沒有仔細地照過鏡子,她懷疑如果變得老了恐怕連自己還不知道呢。不過,現在她覺得鏡子裡的自己還照樣年輕,身段也還不錯,她還只有二十三歲,為什麼顧慮那麼多?葉蕭的電話是早上八點打來的,他說他十點要來和她談談關於案情的進展。那個瞬間,白璧拿著電話的手忽然一抖,葉蕭在電話裡的聲音似乎也隨之而起了變化,她想起了那張熟悉的臉。
當葉蕭按動的門鈴聲響起的時候,白璧不急不忙地從鏡子前走出來,為他開啟了門。白璧忽然覺得眼前的葉蕭的氣色變得和那晚剛從羅布泊回來的江河一樣了。她淡淡地說:“對不起,我的任性一定使你累了。”
“算了,別提這個了。”葉蕭的語氣也有些鬆懈。
白璧立刻給他倒了一杯飲料,葉蕭看到她手裡端來的飲料,忽然一下子覺得特別的口渴,於是他沒怎麼客氣,先喝了一大口,然後說:“謝謝你。首先告訴你一件事情,林子素死了。”
“真相大白了嗎?”白璧立刻聯想到了什麼。
葉蕭神情凝重地回答:〃不,恰恰相反,更加混沌了。林子素攜帶著許多重要的文物潛逃,結果在去機場的路上,他意外地死亡了,就和江河他們一樣。在他攜帶的文物中間,有一副金色的面具。〃“就是我見到的那一副面具?”
“是的,就是那一副金面具。上次你說在考古研究所的晚上所見到的那個戴金面具的人,應該就是林子素無疑了,那晚的第二天一早,我在江河出事的房間窗外的泥土裡發現了一雙腳印,做成石膏模型後比對了林子素的鞋子,我確認那就是林子素的腳櫻”白璧輕嘆了一聲:“我還以為,林子素才是真正的原兇。”“不,他不可能是。林子素只是一個利用職務之便,盜竊並走私文物的無恥小人而已。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我已經夠麻煩了,不想再看到一個犧牲品。”
白璧聽著葉蕭急促的話語,和他的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忽然覺得心裡一陣潮溼,她輕聲說:“可是,如果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我這一輩子,也許將永遠生活在恐懼裡。”
“你恐懼什麼?恐懼江河嗎?是因為你在電腦裡和死去的江河對過話?”葉蕭忽然微微地笑了起來,他的笑讓白璧很奇怪,有些莫名其妙。葉蕭繼續說:“告訴你吧,與你對話的並不是江河,而是一個程式。”
白璧搖搖頭。
葉蕭問她:“我問你,江河對電腦和軟體是不是很精通?”“是的,他是一個多才多藝的人,喜歡鑽研這方面,他還有軟體工程師的證書,有一家軟體公司甚至打算高薪聘請他。不過他還是喜歡考古,繼續從事自己清貧的事業。”
“這就對了。我已經把江河的那臺電腦搬到我們局裡去了,我仔細地研究了他的電腦硬碟裡的內容,發現了一個對話軟體。這個軟體毫無疑問應該是江河自己設計的,我得承認,江河確實有很高的智商,他的軟體設計簡直是天衣無縫,使你誤以為在電腦上和你對話的就是江河本人。其實,不管任何人,只要開啟那個叫‘白璧進來’的系統,都會被電腦以為是你,都會彈出你所看到的江河的第一段話。這些天,我已經試驗過許多次了,每次進來的第一段話都是這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