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說過的話,不會再幫時璨做決定,如果現在回去問他,「你需要我幫你找一個兼職嗎?」
時璨一定又會渾身是刺。
這半年他親眼所見崔時璨的變化了,一點點地放下戒備和警惕,偶爾在廚房裡一邊哼歌一邊做飯的樣子都是此前難以想像的輕鬆。
溫漁不忍心破壞,也不願意催促。
小林轉身走的兩三步裡,他突然就意識到這樣做是錯的,飛快叫停。他可以利用自己如今的地位和經濟實力,幫時璨做到許多事,可即便他做了,時璨也接受了,他們之間真的還能維持現在的平衡嗎?
商秋說戀愛不可能某一個人總高高在上,他去幫忙,未必不是施捨。
冰美式買來,溫漁喝了口,苦味回甘,是他最熟悉的感覺。他站在窗邊喝完了一整杯咖啡,最終沒有讓小林再去問。
臨近下班,溫漁接到了時璨的電話:「今天想吃什麼?你忘記寫白板了。」
白天剛坐立不安了一通,這時聽見時璨的聲音,溫漁不自禁地有點心虛,彷彿他亂七八糟的心理變化全不能為對方感知,說話也結巴。
「沒、沒事,你隨便做吧。」溫漁說,手指玩著一支筆。
「不加班?」時璨和他確認,得到肯定回答後,「行,我下班去市場看一看能不能買到好一點的牛肉,給你做好吃的。」
溫漁笑起來:「我現在就開始期待會不會太早?」
時璨語氣聽著得意洋洋:「不早。」
他結束通話,直到下班回家時,腳步都輕快。
景龍離溫漁的公寓不遠,他有足夠的時間甚至不必開車,當時把房子定在這兒也有距離的考慮,畢竟溫漁想到晚高峰的南區就頭痛無比。他回家的路上有一間花店,品種比何雲川那兒的少一點,溫漁看見放在街邊的嬌艷鮮花,有點走不動路。
花店的店員是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兒,比他看著還小几歲的樣子,繫著圍裙,嘰嘰喳喳地推銷。臨近黃昏,一天結束的時間,花看上去不如清晨新鮮,但溫漁被她說動,最終買了一束淺粉的玫瑰。
「這個品種呢,叫做奧斯汀的玫瑰,約會的時候送女朋友再好不過啦,帥哥你很有眼光哦!」女孩兒幫他用簡單的英文報紙包起來,「做你女朋友真幸福!」
溫漁接過,出於隱秘的心態沒有否認,朝她道謝。
他穿著嚴謹的靛藍色西裝,抱一束玫瑰等紅綠燈時吸引了不少目光。二十四五的年紀,正是風華正茂,溫漁個子不算太高,手腳修長比例得當,再加之眉目清秀,抱著花嘴角含笑的模樣惹得放學的小女生都小聲議論。
「他好帥……」
「要去求婚嗎?穿得也很正式啊!」
她們聊天也不避諱當事人,溫漁聽見,側過頭去朝幾個穿高中校服的學生一笑。他倒是善意,可幾個小姑娘卻紛紛羞紅了臉。
鼻尖嗅著玫瑰花清香,溫漁想他是被這些人看得、說得膨脹了——做他女朋友真的會很幸福嗎?他不知道。
但假如時璨是他男朋友,他一定儘自己所能讓時璨每天都幸福。
懷著這樣的心情,走出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時光上,溫漁想他這時很能理解「一夕蒼老」的說法。這麼想著,回程的路變得很長,他護著玫瑰花不讓它們被夕陽餘暉灼傷,乃至於出電梯時還有一點累。
開啟門,空氣中飄著誘人的食物香味,溫漁迅速把皮鞋蹬到一邊:「吃什麼?!」
時璨從廚房裡走出來:「麻辣牛肉——你買花做什麼?」
他表情稍顯扭曲了,溫漁看一眼那束惹事的粉玫瑰,手忙腳亂地抽掉報紙,裝作看不懂時璨在想什麼似的,儘量自然去拿了花瓶。
「鮮花店打折,夏天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