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擱在亭邊美人靠上的衛星電話嘟嘟地響了起來。
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從今天早晨開始,就有各個安置點的負責人陸續打來電話,互致節日問候。
果然,這一通電話是從不遠處的安置點“珞珈”打過來的。大和尚說他們今晚正在為所有往生者舉辦超度法會。
說話間,只聽背景中梵音唄唱、潮聲鐘鼓交織,彷彿可以看見月光灑落在島上那座面朝大海的佛像上。無數善信虔誠地匍匐著,為逝去的親朋祈求冥福。
不只是珞珈,其實每個安置點、包括青海那邊今晚都安排了節日活動。這也許是因為物質上遭遇了困頓,就會更加需求精神慰藉的緣故吧。
海臣手上剔著螃蟹肉,一邊問呂如藍:“一心不是說今晚上還要給咱們驚喜嗎?”
“是啊。”呂如藍嘟囔著點頭,“要不咱們現在給他打過去?”
倒也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朱一心的電話很快就打過來了。背景裡吵吵嚷嚷的,聽說也是在辦賞月篝火聯歡會。
“這高原上的月亮啊,比咱們家鄉的更大更圓更亮!”
“大豬,說好的驚喜呢?”呂如藍趕緊提醒他,“可別說話不算話哈。”
“你等著!”
朱一心應了聲,走動幾步,將電話交到了別人的手裡。
“……喂?”一位老人家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小東家嗎?”
“福叔?!”海臣頓時反應過來,興奮地抓住了呂如藍的手,“福叔,你還好嗎?”
“好,我很好!”
福叔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著。他斷斷續續地告訴海臣,自己與同時被解救的其他人一起住進了政府提供的安居房。住地附近有一些田地,他負責一些強度不高的體力勞動。目前一切都安好,讓海臣不用擔心。
福叔之後,朱一心又找到了李霓佳和另兩位從超市裡救出來的小朋友。三個孩子奶聲奶氣地向叔叔哥哥們問好,而李霓佳的父母則連聲感謝他們的救命大恩。
被弄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眾人匆匆結束了與他們的通話。電話又交回到了朱一心的手上。
“對了,我今天上午還去看過胡思雨。她氣色挺不錯的,聽說研究所裡的伙食比外頭好多了,就是不能隨便跑出來走動。專家組對她進行了全方位的體檢,抽取了血液和其他樣本,並且正在研究治療方案……聽說不止是咱們國家的專家,最近還有幾個國外安置點的科學家也飛過來了,搞不好真的有戲……”
朱一心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聽得出他依舊在往前行走著。
“還有最後一個驚喜,不是我找到的。是他們聽說了你們的‘光榮事蹟’之後,主動找到我的。”
“是誰?”呂如藍好奇,“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啦。”
“他說是你們的老朋友,你們有好多人都認識他。好了不多說了,人就在我邊上,你們自己和他好好說話吧。”
朱一心的聲音中斷了,佛光島上的眾人面面相覷,都在猜想著他所說的這個人會是誰。
然而答案已經自己從衛星電話裡跳了出來。
“蘇老師,段總,杜醫生,你們好啊!”
“……”
被點名的三個人面面相覷,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是杜雲飛。
“老誠?!”
“誠哥?!”
蘇合跟著打了一個寒噤——這個聲音,的確就是那個想要撮合他與杜雲飛的人,酒吧老闆誠哥。
段鯨也驚喜萬分:“阿誠,你怎麼會在青海?”
“一言難盡啊。總之我和我家那口子都算是活下來了,如今在基地跟人整整鹽鹼地,放放羊、種種土豆什麼的。唉,當初還以為你們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