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了。”看著柳千寒氣息越來越衰弱,黑袍人不禁蹙眉嘆了口氣,苦笑道,“一百多年了,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總是爭論不出一個結果來啊。”
“呵……咳咳……是學生、學生太固執了。”柳千寒亦咳嗽著苦笑起來。
“不,”然而,黑袍人卻搖頭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弟子,語氣頗有些感慨,“如果不是揹負著那樣深大的仇恨的話,我倒是希望,我們的族人都能夠如你一般想、且能夠有你這般知足無爭的隨性和善性。”
“還是快進屋,讓我為你渡些元氣吧。”不等他再開口,黑袍人已推動柳千寒身下的輪椅,步入身後的竹舍,“否則你一旦倒下了的話,我們的那個賭約也就徹底終結了啊。”
柳千寒終於不再拒絕,只是露出一抹虛弱的笑意:“那麼……多謝師父,給了我與您公平競爭的機會。”
——記憶裡的師父,永遠是一個這樣溫和而慈藹的人啊,即便揹負著那樣沉重的使命、責任和仇恨,然而,在面對著她的同伴之時,眼裡依然能看到淡泊無爭的寧靜笑意。
可是……一旦“那一日”真的到來,她與“他”合而為一……
“樞文,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彷彿感應到近在咫尺間的弟子心中轉過的那些念頭,黑袍人蹙眉嘆了口氣,“師父的事,不需要你來擔心。”那蒼老的聲音微微停頓了一下,旋即一字一句、表露自己的決意:“即便我與‘他’的靈體完全融合之後,我將徹底失去自身的意志——那,也是我的心願和宿命。”
柳千寒聽言嘆息一聲,闔上雙眼,不敢再深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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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凌雪清醒過來之時,發現自己已身在那座純白的屋子裡:白色的錦被,白色的帷幔,白色的石壁,白色的屋具……
那個面容清麗無邪的白衣少女此刻正坐在他床邊,默默凝視著他。
——一切恍如夢寐。彷彿夢境的重演。
“雪,你終於醒了?”看見他醒轉,白衣少女嫣然微笑起來,神色卻頗有些傷感,細聲道:“我差些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呢……”語音才落,少女忽地傾□去,伸臂環住了他的脖子,深深擁緊,彷彿一個稚齡女童,用力擁緊了自己唯一的玩伴。
禁凌雪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一陣柔柔的暖意迅速淌遍了他全身。
懷中那個嬌軟的身子纖細而顫抖,令他心中頓時泛過一陣愛憐之意,忍不住便想伸手將她擁緊。
然而,手指微動的剎那間,心底卻驟然傳來一陣綿長而顫抖的疼痛——那一瞬,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劃過心頭,他突然生生壓下了這種衝動。
他儘量柔聲地問懷中少女:“怎麼了?”
然而,朧沒有回答,兀自埋首於他懷內,喃喃低語,聲音溫軟如一池春水:“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了……”
禁凌雪不禁調笑道:“如果我再也醒不過來了,你怎麼辦呢?”
朧輕輕咬住嘴角,囁嚅道:“那樣的話……以後,我就又只剩下一個人了。”語意哀婉落寞,透著幾分道不明的澀意。
禁凌雪挑眉一笑:“不是還有聖君大人、以及那個每日對你跟進跟出的那迦祭司陪伴你嗎?”
“……”少女沒有立即答話,眼神卻忽然間黯淡了下去。良久後,方聽她沉沉嘆了口氣,道:“其實,在這座空寂的神宮裡,就只有……你一個人。”
她從他懷中起身,抬眸凝視著他詫異的神色,一字一句、一臉認真地說道:“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
彷彿終於聽懂了她言中的深意,禁凌雪定定注視著這個少女,唇角輕勾,語氣飄忽:“這些年,你一直都很孤寂,是嗎?”
“是啊,”少女臉上蘊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