瞼透了。
面對她的質疑,賈懷念只能苦笑。他也不曉得怎麼跟她解釋,最近每當他們兩人燕好之時,總會沒來由的產生一股罪惡感,就好像他們揹著萬曆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這真是荒謬,他罵自己。相思本來就是他的,可偏偏他又無法阻止自己產生這樣的念頭。
“懷念,你到底怎麼了嘛?”甄相思實在無法適應他這般猶豫的表情,拼命抱怨。“你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一點都不像過去的他。
是呀,別說她不適應,他自己都覺得離譜。以前那個信誓旦旦,一定要娶到隔壁鄰居的小男孩哪裡去了?一直以來他都是心無旁鶩,只想著怎麼追求未來的新娘,現在卻會為了一個情敵產生罪惡感?
只是這個情敵不是別人,而是當今皇上,並且對他該死的好。
“相思……”他的腦子好亂,他必須弄清楚。“如果皇上要你……”接著,他說不下去,無法想像自己失去她的情況,那必定比死還痛苦。
“皇上?”甄相思聰得一頭霧水。“皇上怎麼了?”
“沒什麼。”該死,他說不出口。“我只是突然想起明兒個一早,還得陪他去打獵,必須早一點回去做準備。”他胡亂編了個藉口。
兩人短暫的對話,就讓他這麼給打混過去。甄相思雖然狐疑,但也沒再多問,因為天快亮了,他又得回萬曆身邊,沒時間交談。
日子像流水一般消逝,從落花、豔陽到秋葉,最後終至飄雪。算算日子,他們竟然在宮中待了八個月之久,久到彼此的火氣都很大,可敵人又遲遲不肯行動,教他們走也不是、留也不好的動彈不得。
就在兩人的脾氣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一道訊息傳進宮中,讓他們非常錯愕。
“張大人病倒了?!”
萬曆九年年末,樹梢上的寒露尚未掉落在地上,但聞紫禁城內傳來不可思議的呼喊。
“是啊!”萬曆滿不在乎的點頭。“聽說病得很重,朕已派人前去探望,賞賜藥物。”
得知這個訊息,甄相思和賈懷念互看了一眼,心中盤算著等會兒一起去看他。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萬曆上課的時辰,兩人不約而同的等在外面,朝張居正的府第出發。
一見到張居正,他們第一個反應是他變得好憔悴,即使眼中依然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但總是炯然的眼睛再也不復昔日光采。
他們很想跟張居正打聲招呼,可惜還沒出聲,就被他身邊不斷走來走去的各類官吏給擠到角落去,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張居正才發現他們的存在。
“是你們。”意外發現他們前來探視,張居正十分高興。
“是啊,張大人。”甄相思朝他揮揮手。“聽說您病了,我們特地前來問侯。”
她好奇的看著那些官吏忙進忙出,沒讓張居正一刻悠閒。
“這些人都是……”她左同右盼的看著那些人,被忽進忽出的人潮搞得暈頭轉向。
“這些都是京城中的官吏。”張居正答道。“他們有些工作上的疑問,不知如何處理,只好前來請示。”
原來如此。甄相思恍然大悟,難怪房間裡到處是官服。
“他們難道就不能獨立作業嗎?”甄相思不甚諒解的抱怨。
“張大人都已經臥病在床了,他們還要棒著公事來煩您,這樣您怎麼休息?”
張居正只得苦笑。
“皇上他還好嗎,有沒有照著我的叮嚀作功課?”即使已經病重,張居正仍心繫萬曆,怕他沒有盡到一個明君該盡的責任。
“有。”甄相思用力的點頭。“他很用心在聽講,您放心好了。”她拍拍胸脯保證她會盯著萬曆,惹來張居正會心一笑。
“那就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