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去了顏色,無論如何都照不進這座清冷的院子。
“你是哪個宮的?”出乎意料,她開口問了我一句,我馬上答道“凝霜閣的。”
“凝霜閣?是純妃的女兒……”她點了點頭,喃喃自語。
“您認識我額娘?”她搖了搖頭,很快恢復了平靜。“有過一面之緣,不太熟念。”
“哦。”我低下頭,一時沒了話說,不覺有些尷尬。
“你額娘可安好?”半晌兒,她輕聲問了一句。
“我額娘已經去了。”心下一度黯然,其實我哪裡見過這永寧的額娘。
她點點頭,似乎早就料想到了一樣,輕嘆了口氣,說道“在宮裡的,最怕在疏途中迷了路,可千萬別步了你額孃的後塵。”她的聲音很輕,很小。我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不知她這話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說給我聽的。她沒在說話,只輕輕瞄了眼舒惠。
“太妃娘娘,格格,這壺已經見底兒了,奴婢這就去添些水來。”舒惠欠了欠身子,拎起茶壺,快步走進了屋裡。
“這就是宮裡的女人,在刀尖兒上游走的,該怎麼做,從不能出錯。”太妃出神的望著舒惠忙碌的背影,又是一聲嘆息。我本是一腦子的問號,而此時似乎懵懵的有些明白她在說些什麼了。
“記得我的一個侍女告訴我,在宮裡面過日子的,知道的越少越好。眼下看來,真的是這樣。”看著舒惠好象按了慢放鍵一樣的動作,很顯然,她正是在努力的不去知道一些事情。
“知道的少了,命自然就長了。”她微微一笑,輕啜了口茶。
“知道的少了,命自然就長了?”我喃喃的重複著她的話。忽然間腦袋裡嗡的一聲,那麼婉瑜?!
“你怎麼了?”
“我的一個侍女,在南巡迴來之後就消失了,老佛爺說她得了惡疾,被送走了!”我又擔心又緊張,幾乎快要坐不住了。不知婉瑜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還……
“惡疾?”她譏誚了一聲,說道“這麼多年了,皇宮裡的日子還是這樣,連規矩都依然是一塵不變。”
“規矩?”又是這兩個字!我被他們弄的糊塗,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這樣說?
“這個‘惡疾’我已經得了好多年了,也正是這一場‘惡疾’讓我避過了另一場劫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微微上揚的嘴角兒間的笑意那麼深,有著說不出的嘲諷,讓我忽然覺得這個皇宮好可怕,好象一澤深淵,深的我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宮裡的世界遠沒有外面的大,卻比外面的深!找個機會,能嫁出去的,最好走的遠遠的,再不要回來。”她舉起頭,眼神那麼的茫然與淡莫,帶著分不甘與無奈,似乎想透過這矮矮的青磚牆再看到外面的世界,卻不曾想那鳥語花香的景象竟離這裡是那麼的遙遠……
蒙古人
再次見到木泰,是在驍機營的城樓上。那雙憂鬱又茫然的眸子,如同厲箭深深的扎進我的心裡。這扇高大的宮門關掉的,不止是我和齊安的過往,還有我和他的心。
“來了。”木泰收回心緒,卻收不回那迷失的眼神。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他譴走了侍衛,和我相視而立,卻久久沒有說話。
“我……我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我別開頭,他眼神,讓我有些惶惶難安。
“什麼事?”他的目光依舊徘徊在我的身上,我暗自呼了口氣,定了定心,說道“我想知道婉瑜的事情。”木泰微微一怔,我趕忙說道“我想知道,她是不是還……”
“如果她還活著,你打算怎麼辦?”他黑眸一閃,問到。
“我想要救她!”我一字一句的說出了在心裡翻來覆去幾天的話。
“真的要這樣做?”我看著他,堅定的一點頭。無論如何,我都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