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失,急救也來得及。木琴也支援葉兒的意見,說還是在醫院裡生娃崽兒放心。就這麼著,葉兒便在醫院裡生下了懷玉,並在醫院家屬區的家裡多住了幾天,由京兒陪著。
當時,洋行正忙著給廠里拉貨。他就買了一堆滋補品,專程到醫院去看望。送洋行出門的時候,京兒瞥見貨車駕駛室裡坐著一位長得標緻穿著時尚的閨女,正拿眼睛大方地朝這邊瞅。
京兒一把把洋行拽到牆角後面,逼問洋行道,這個女娃兒是誰。
洋行的臉上頓起紅暈,推說是個過路搭車的。
京兒當然不信他的鬼話。他扯住洋行刨根問底,不說就不叫走人。
洋行沒法,再說京兒也不是外人,就坦白交代了。那個女娃兒是鎮供銷社的員工,叫桃子,是自己在拉運貨物時認識的。現今兒正談著,還八字沒一撇吶。他叫京兒千萬要管住自己的嘴巴,萬不敢捅了出去。末了,洋行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千叮嚀萬囑咐地求京兒別把這事傳揚出去。等事情做踏實了,再說不遲。
京兒又遠遠地打量了桃子一番,才放了心急火燎的洋行。
回到葉兒的屋子,京兒就把洋行和桃子的事說了,問葉兒認不認得桃子。
葉兒一聽就樂了,說,桃子是咱鎮上的鎮花,有哪個不認得。追她的人,都排成了一個連。鎮委大院和醫院裡的人見天兒琢磨她,都恨不得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裡才心甘。洋行真是好眼力,好手段,竟然就把她給追到手哩,好福氣呢。
第九章 一地杏黃5)
實際上,洋行與桃子的事,並沒有費洋行多大的勁兒,全賴有貴人上趕著牽線搭橋。這個貴人,就是鎮拖拉機站的李站長,桃子的親叔。
這兩年,李站長的日子不好過。正應了當年洋行發狠時說出的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空看著一堆堆的鐵疙瘩,就是沒米下鍋。鎮裡自實行了責任承包自負盈虧的法子以來,拖拉機站的日子開始走下坡路。鎮財政上不僅一分不撥,還一個勁兒催命般地要承包金。鎮裡的經濟發展尚在起步階段,沒有充足的活計找上門來。拖拉機站的人往日裡耍大牌耍慣了,又放不下架子舍不下臉面來四處攬活找飯吃,便飢一頓飽一頓地硬撐著。全鎮唯一一臺私家貨車,就是洋行的。看他整日風風火火地進出在鎮子裡,李站長就心跳眼熱。特別是杏花村新建起了廠子,活路多,洋行更是神氣得要命。有時,他還有意把裝載了貨物的大車停靠在拖拉機站門口。又是灌水,又是摁喇叭,使盡了炫耀挑逗之能事。
李站長也曾低眉順眼地找到木琴,求她能不能讓給自己點兒活路,找口飯吃。
木琴回說,有洋行的車,活路還能應付得來。一旦活路吃緊了,再找他們也不遲。
李站長算是徹底地敗下陣來,又不甘心就這麼半死不活著。他便琢磨著打洋行的主意,想從他的飯碗裡勻出點兒米來。
李站長先是客客氣氣地拉洋行進屋,又是吸菸,又是喝茶。待倆人熱乎了,就開始稱兄道弟地讓感情慢慢升溫。漸漸地,李站長髮覺,洋行這小子是個能角兒,不僅有膽識有魄力,做事也踏實,長相也端正,人品也正直。就是城府有點兒深,很難搭上手。
李站長開始從心裡喜歡上了他,就琢磨著怎樣才能把他攥進自己手裡,輕易不能叫他給溜了。這時,他就想到了洋行至今還沒有成家,也沒有物件。隨之,他就想到了自己的親侄女桃子。要是桃子能找上這麼個男人,還要啥門當戶對。就這輛貨車,也抵得上鎮委大院裡那些個公子哥們了,簡直就是攀龍附鳳了嘛。這桃子就是年前沈玉花專門跑到木琴家,要給勞動或秋分提媒的那位女角兒。
於是,在他的極力攛掇下,桃子與洋行就相認相識了。李站長也在洋行的幫襯下,從廠子裡尋到了些拉運的活計。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