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撲入了楊帆的懷中,淚水撲簌簌地落下來。
“慢著些,你現在的身子……”
楊帆被她的敏捷唬了一跳,生怕碰著了她的身子,以致有些手忙腳亂,直到婉兒撲進他的懷裡,熱淚撲簌簌地打溼了他的肩頭,楊帆僵在空中的雙臂才慢慢落下,將她輕輕擁緊。
婉兒趴在楊帆的懷裡,楊帆用下巴輕輕摩挲著她頭頂溼潤柔軟、散發著皂角清香的秀髮,柔聲道:“委屈了你。”
許久,楊帆才輕輕扶起婉兒的身子,溫柔地為她拭去腮邊的淚水,看到她眉間梅花狀的花子,楊帆忍不住調侃道:“以前你不喜妝扮的,常常清湯掛麵,怎麼如今有孕在身反而注意打扮了?”
楊帆說到這裡,臉色忽然一變,婉兒眉間的花子豔紅瑰麗,給一向清麗的婉兒很是增添了幾分嫵媚。楊帆乍一看也有一種驚豔的感覺,可是他坐的這麼近,自然發現了幾分古怪,他馬上伸手撫去。
“郎君……”
婉兒急忙去抓他的手,但楊帆的手指已經撫到她眉間的花子,指尖傳來的感覺告訴他,那不是他的錯覺,眉心受了傷,婉兒才精心繪了花子以掩飾傷痕,楊帆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問道:“你的眉間怎會受傷的?”
楊帆胸口的箭傷怵目驚心,雖然已經痊癒,可是若有人看到那銅錢大小的深色箭疤,想著它所在的位置,也會暗自後怕。說起來,婉兒這點皮肉傷倒不算什麼了,但女兒家誰不愛惜容貌,楊帆尤其在乎他的女人,他知道以婉兒所處的環境,根本不可能受什麼皮肉傷,除非……有事發生!
婉兒知道這事瞞不過楊帆,她也不想瞞著,畢竟都已是過去的事了。婉兒便偎依在楊帆懷裡,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雖然此事早已過去,楊帆聽來仍覺驚心動魄,如果當時女皇殺意稍重……
楊帆暗暗驚出一身冷汗,不由握緊婉兒的素手。嗔怪地道:“真是太冒險了,婉兒,剛剛發覺有了身孕時,你就該打掉的。”
“我捨不得!”
婉兒的聲音柔柔的,但無比堅定:“你知道,每當我看見小蠻的孩子,聽見他們喊著阿爹阿孃時,我心裡有多難過。我做夢都想要個自己的孩子,當我忽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的時候,我沒有害怕。只有滿心的歡喜,那時我就決定,上天既然把他給了我,那我就一定要把他生下來!”
“你不該瞞著我。”
“可我若是告訴你,你有什麼好辦法?”
“我……”
婉兒柔聲道:“這件事若是告訴了你。你也無計可施的,我是宮裡的人。你不可能讓我無緣無故地消失。你若強加干涉,結果只能更糟,而你一旦知道又絕不可能置身事外,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
楊帆後悔不迭地道:“是我不好,當日在三陽宮我太……。害你受了這許多苦。”
婉兒輕輕撲到他的懷裡,甜蜜地笑:“當時我也怕,可當我真有了身孕,卻只有滿心的歡喜了。我哪有受什麼苦。生孩子是母親的生死關,又有哪個女人不願意闖這一關?這一點皮肉傷又算什麼?”
楊帆抱緊了她的身子,許久才緩緩地道:“我有些後悔了,如果我當初不是想著要有一番作為,而是全心全意地策劃帶你離開,說不定真能想到辦法,又何至於讓你為了生下我們的骨肉擔上莫大風險?”
楊帆的手指再度撫上婉兒眉間那殷紅如血的花子,低聲道:“血染江山的畫; 怎敵你眉間一點硃砂。 便是掌握天下,也不過一場繁華……”
婉兒柔聲道:“你可以拋棄權柄榮耀、富貴榮華,但是你能放棄你的責任麼?你能讓你的子女隨你隱居山林,生來就做個離群索居的山民百姓?你還有追隨你的部下、信任你的朋友、器重你的長輩……,生而為人,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他必須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