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聲。童玉棠拿了紙巾過去,她接了,抽抽搭搭地說:“我就覺得他怪可憐的——”童玉棠笑道:“你還挺多愁善感的。”
恭曉居氣道:“你怎麼就沒同情心!”童玉棠無辜道:“十分鐘以前我還不知道有這麼個人,怎麼同情?”恭曉居立刻想起醫院裡漠不關心的眼神,沿著長長的走廊,除了親人的號喪外,只有川流不停的腳步。原來生命的消失是如此無足輕重,她頓時生出一種挫敗感,不停地抽紙巾,眼淚還是不停地掉下來。突然瞥見童玉棠正奇怪地看著她,就抱著紙巾跑回房去了。
第二天是週末,她傍晚回來,看見童玉棠正在挪沙發,就問:“怎麼了?”童玉棠說:“今晚開派對,你來嗎?”她一楞:“在這裡?”童玉棠正忙著,招手道:“過來幫幫忙。”她踩著拖鞋走過去:“你怎麼事先不說?”他皺眉:“說過了——我沒說嗎?”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見童玉棠進進出出,把客廳中間的地方挪出來。不一會門鈴響了,進來一男一女,男的並不起眼,女的卻十分嫵媚,二人拎了四個大袋子。那個女的眼尖,一眼看見了恭曉居,向童玉棠笑道:“你認的乾妹妹?”另一個男的馬上說:“這是新來的房客吧?”一邊說一邊對恭曉居一笑。童玉棠提了袋子,順便給他們做了介紹。小山聽到恭曉居是醫學院的研究生,馬上驚歎兩聲,然後胳膊肘捅了一下童玉棠,呵呵笑道:“你有一套。”梅梅也驚歎,不過為另一方面,她看著恭曉居清眉淡目,稚氣未脫,怎麼也不肯相信她就比自己小兩歲。
三人坐定,小山就開始滔滔不絕。他先說童玉棠和自己的難友史,然後說童玉棠的風流史,中間還穿插幾個黃色笑話,講得含而不露,諧趣幽默。恭曉居一開始沒聽懂,直到梅梅咯咯笑起來,她才明白過來。梅梅對他嗔道:“別說這個了!”小山笑說:“那說什麼?說你嗎?”梅梅瞪他一眼,他便說:“那說說恭小姐吧。”
於是恭曉居成為話題中心,她從來不習慣在陌生人群裡成為中心,只好拘謹地和他們一問一答。不一會客人越來越多,他們互相之間都認識,但都不認識恭曉居,於是恭曉居被圍觀的時間越來越長。小山開起玩笑來肆無忌憚,他看恭曉居單純,越發興致勃勃地逗弄她。恭曉居坐在客廳中心,只覺一陣陣地熱起來,四周一看,卻是人人背後都是五光十色,簡直分不清誰是誰。正昏昏沉沉時,突然聽到童玉棠說話:“恭曉居,咖啡壺的開關又壞了。”她站起來一看,卻是童玉棠一人在廚房裡搬弄著電線,一邊朝這裡大喊。頓時如獲大赦,逃也似的奔向廚房。
廚房裡的童玉棠朝她善意一笑,她立刻知道他是故意把她叫來的。他還說:“來的都是我的老朋友,他們為人有點熱情過度,但沒有惡意。你要受不了,就不用理他們。”恭曉居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腦子頓時清醒,她朝客廳看了一眼,又看向他:“你和他們一點都不像。”童玉棠好像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說,眉毛挑得老高,接著好笑道:“我可是他們的精神領袖。”
說完他便走向大廳,一手舉起,食指和拇指在空中劃過一響,那臺裝著牽牛花喇叭的留聲機就唱了起來。他在人群裡向梅梅一晗身,梅梅的纖纖玉指就伸了出來。合著音樂輕輕給他輕輕一帶,帶出幾個優雅的連轉,客廳剎時就成了舞池。
童玉棠的探戈跳得極具風情,穩健而不失性感,熱辣而不失高貴,手裡宛如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