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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空的時候就收拾屋子。週末的時候她也不去圖書館,看他也在,就叫兩份外賣。有一次童玉棠發話:“你就不會去廚房炒兩個菜?成天吃這些都膩了。”她說:“我不會,你去吧。”童玉棠就噓道:“看你挺賢惠的樣子,怎麼就一無事處呢?”她笑道:“冰箱裡有吃的。”他皺著眉:“是礦泉水和蔬菜葉吧。你怎麼過得跟尼姑似的?”她挺有職業精神,說了一遍礦泉水和蔬菜的好處,只可惜童玉棠聽到一半就走了。

她的獨立生活大抵安定下來,除了老是值晚班和擔心她母親以外。內科的副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高大男人,架一副黑框眼睛,額頭上油光光的,頭髮上總是噴很多定型水。恭曉居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總覺得他的頭髮會粘住飛過的蒼蠅。她和另一個研究生同屬他門下,沒多久另一個研究生因表現良好而調去了婦科。名義上是調換部門,實則是脫離苦海。恭曉居並不覺得自己表現有多麼良好,但也不比那個研究生差,除了一對柔媚杏眼和一雙美腿外,該有的她都有了。只是在人生的有些時刻是半點也差不得,於是她只能滿懷嫉妒地看著美腿走向了幸福生活,而自己則在原地踏步。

她對她母親的擔心並不是多慮。她外婆禁不起誘惑,很快被她母親的攻心戰擊敗。恭曉居知道後,連忙跑回了家,生怕她母親大發雷霆後會和童玉棠吵起來。事實上她低估了童玉棠對女人的魅力。所以當她跑岔了氣蹲在門口,看到童玉棠正和她母親談笑風生後,她開始注意起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

他會使漂亮的女人覺得自己聰明,而聰明的女人覺得自己漂亮;年輕的女人覺得自己可愛,而年長的女人覺得自己高雅。於是在她母親拿著SMO和VOGUE和他交換了兩個小時的意見後,剎時覺得自己年輕了二十年,簡直可以和他做姐弟。她囑咐童玉棠:“曉居麻煩你多照顧,我會盡量讓她早點搬回去的。”童玉棠平白無故長了一輩,心情正好,也用家長式的口氣說:“我知道,現在的女孩子不能太慣。得時時刻刻看緊她們。”她母親立刻感嘆兩句,二人達成統一戰線。

第3章

恭曉居在七月的時候畢業,此後大部分精力都轉到工作上去了。雖然現實的醫院並不像她設想的那樣神聖,但與一般年輕人一樣,她依舊一片熱誠。病房裡的病人都與她有點交情,她態度和藹,不像有點資歷的醫師會一問三不答,所以住院的病人都喜歡與她說話。恭曉居對人對事挺容易投入感情,很快把一些談得來的病號當親朋好友一樣相處。她沒自覺這是行醫的大忌,所以當有一天護士告訴她,那個經常來洗腎的小男孩死了,她楞了一天沒緩過神來。

童玉棠這兩天在修他的留聲機,據說那是他爺爺的寶貝,在文革時他父親把它藏進了井裡,於是如今便成了他的寶貝。恭曉居一臉沮喪地進門,童玉棠就叫住她:“過來聽聽。”她一看,卻是童玉棠把原先的兩個大喇叭改了形狀,如今像兩朵牽牛花一樣豎在那裡。他小心翼翼地放了黑膠片,一撥唱針,牽牛花就神氣活現地唱了起來。童玉棠一臉得意:“不錯,不錯。”又問她:“這唱筒是我自己改的,仿照出土文物,你看怎樣?”恭曉居卻看著他,眼神呆滯,唱針下的膠片勻速旋轉,拌著細微的摩擦聲,好似時光倒流。她一感慨,兩眼一紅,就哭了出來。

童玉棠莫名其妙,她邊哭邊說:“不管你的事,醫院裡有個小孩今天突然死了,我很傷心。”童玉棠方“噢”了一聲,問她:“是你把他醫死了?”她挺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搖搖頭。童玉棠又問:“你和他認識?”她又點點頭。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她就碰上小男孩來洗腎。小男孩長得很漂亮,還不到十歲,蹦蹦跳跳,看不出有病的樣子。他叫她恭醫生,對她的話言聽計從,偶爾問她:什麼時候可以不來醫院了。她想起每次他都是怯怯地問她,兩眼卻飽含期盼,不覺就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