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扯開嗓子吼出第一句,他才終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燕不離一邊撩著水一邊嚎得歡快:“小螺號,嘀嘀嘀吹,海鷗聽了展翅飛。小螺號,嘀嘀嘀吹,浪花聽了笑微微。小螺號,嘀嘀嘀吹,聲聲喚船歸囉!”
“夠了,閉嘴!我明天教你游泳,別他媽唱了!”池日捂著耳朵喊道。
麻痺的,別人唱歌要錢,這貨唱歌要命……
“小螺號,嘀嘀嘀吹,阿爸聽了快快回……”對方聲音減低,慢慢停下了破鑼刮破瓦一樣的歌聲。
燕不離抬起頭,望著夜空中璀璨如錦的星河,輕聲道:“我想我兒子了。”
池日道:“放心,他現在沒準已經到東瀛了,餓不著凍不著,過得比你好多了。”
“那不一樣,爹不在身邊他晚上肯定哭,別人誰哄都不行,就得老子來……”燕不離嗤笑一聲,“我也是對牛彈琴,你們這種沒心沒肺的殺手哪兒懂什麼親情。”
池日默不作聲的靠在舷邊,聽著低吟的浪聲,疲倦的閉上了眼。
呵,親情?不曾擁有的東西,他如何會懂?相比之下,池月真的是個幸運的人,幸運得教他嫉妒……
海上明月升,潮光連海平。
燕不離百無聊賴的玩了會兒水花,耳畔便響起一陣磁性而動聽的歌聲。他一句也聽不懂,但能感受到曲調中的悽婉哀絕,彷彿飽含著連大海都容納不下的憂傷。
“我說日哥,你一個大老爺們唱這種怨婦的歌合適嗎?”他扭頭問道。
池日睜開眼道:“這是步川經常唱的歌,講的是鮫人的故事。”
“鮫人?”
“嗯,東海有鮫人,上身如人,水居如魚,淚能泣珠。常吟歌於海上,惑過往之行船。”
“聽起來挺神奇的。”燕不離嚥了下口水,“吃起來味道如何?”
“……”
“一般是清蒸還是紅燒啊?”
“……”
“哦,對了,倭人喜歡生吃魚,那個叫啥來著……赤身!”
池日頭疼欲裂:“刺身。”還他媽裸體呢……
“咳,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燕不離眯起眼,像嗅到腥味的貓一樣向周圍望了望,“你再來兩嗓子,勾引一條過來咱們嚐嚐鮮。”
“鮫人是傳說中的妖物,個性狡黠兇惡,引過來就不知道誰吃誰了。”池日懶得再和這二貨掰扯,悶過頭躺在船艙裡睡了。
燕不離略有些失望的盯著波光明暗的海面,寂寞的伸出爪子拍起幾簇波浪。接連幾日吃著那些半生不熟的鹹魚,他都快長出鱗來了……tt月光如銀,傾瀉入海,將水面映得一片透亮。船下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輕響,燕不離警覺的繃直背,豎耳聆聽了一番,似乎又沒有動靜。然而再度垂下頭時,便看到幽深的水中漸漸浮起一張死白的人臉,瞪著烏黑的瞳孔與他四目相對。
“——啊啊啊啊啊啊啊!”
池日剛睡著就被一聲淒厲的慘叫驚醒了。
“救命!是鮫人,鮫人要吃老子!”燕不離掛在船舷上拼命的揮舞著手臂,半邊身子已經被拖了下去。
池日連忙衝過去將他扯了回來,一起被帶上來的,還有那條渾身溼漉的“鮫人”。
月光下的女人長髮如藻,水靠將玲瓏的腰肢勾勒出人魚一般的曲線,蒼白的面容掛著一絲熟悉的微笑。
步川呆呆的望著兩個半裸的男人,其中一個還緊緊抱著另外一個,忍不住歪了歪頭,神色複雜。
“鬆開!”池日將掛在身上發抖的某人扯了下來。
燕不離這時候才認出是那個不穿內衣的女人,他後怕的拍了拍心口:“妹子,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對方美目盈盈,聲音如魅:“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