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池月他無爹無娘,更不知眼淚為何物。唯有咬緊牙關將逆行的真氣迫回丹田,再將肺臟和經脈中的火毒一點點逼出來。
燕不離慢慢坐起,悄悄打量著那個打坐調息的男人。見他雙眼緊閉、唇色發黑,頓時心中暗喜,虔誠的祈禱這貨快點走火入魔。
不多時,池月額上慢慢佈滿了豆大的汗珠,晶瑩剔透如晨露雪珠。一顆接一顆沿著他眉心的川痕悄然滾落,緩緩滑過美玉般秀挺的鼻樑,戀戀不捨的墜入塵埃。
第十七顆汗珠跌落的時候,那雙闔住的睫毛終於微微一顫。
池月睜開雙眼,長長舒了口氣。攤開雙手,那顆珍寶奇珠已經變得烏中帶紫、慘淡無光。
“可惜了……”他擦了擦汗,有些遺憾的望著鳳血珠,若有所思道,“要不上層紅漆再還給南涯的老頭兒?”
燕不離:“……”你怎麼不抹點雞血呢?
馬車外的眾人終於看到他們的老大和老二走了出來,頓時群情激動,紛紛致以崇拜的目光。
湖澈丹踩著露了個大拇指的鞋顛顛兒跑上前,馬屁拍得格外順溜:“宗主神猛,首尊威武,屬下佩服!”
池月、燕不離:“……”
“把車卸了,我們騎馬上路。”
“是!”
那兩匹踏雪已經在地上跪了半天,現在終於解放壓迫,站起來做馬了……
燕不離卻不開心了。
“宗主,屬下會騎馬。”
身後淡淡哦了一聲。
他轉過頭道:“那為何你我非要同乘一騎?”
池月緊了緊韁繩,絲毫沒有放某人下去的意思,反問道:“你還想不想那丫頭活著了?”
“卑鄙!”燕不離掃了眼後面被烏鴉男帶在另一匹踏雪上的嶽卓,忍不住罵道。
“無恥!”
“下流!”
池月穩穩坐在鞍上,猿臂一攬身前人的腰,猛地往懷裡一抱,白衣美人便整個貼在了他胸前。
驟然感覺隔著衣服頂到了一團火熱的硬灼,燕不離頓時渾身一僵、菊花一緊。
“再不老實,本宗就把剛才沒做完的事繼續做完。”某人提槍威脅道。
燕不離欲哭無淚:“老色魔,你這樣考慮過馬的感受嗎?”
池月咬著他的耳朵輕笑:“沒事,回去我就殺了它滅口。”
踏雪一號幽怨的回頭鄙視了一眼。
摟緊懷裡的人,池月瀟灑的一抽鞭子:“——駕!”
身下的馬兒豁然騰起,四蹄如風,長鬃飛揚,如閃電般掠過眾人。載著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踏過川流不息的滾滾紅塵,向遠方延綿的蒼青山谷飛奔而去。
護衛們愣神之間,又見一騎緊跟著狂掠而過。湖澈丹在馬上震得顫抖的聲音迴盪於空際:“宗主……您……跑錯……路了!”
策馬行了半日,鬼門眾人終於到了碧落谷口。池月停韁勒馬,搖了搖某個睡了他滿懷口水的傢伙,輕聲道:“醒醒。”
燕不離迷迷糊糊的坐直身,抬眼四望。只見一雁入秋,萬花川穀。青環楚嶂,紅半溪楓。綠野山嵐之中,隱約得見樓閣幢幢,亭臺渺渺,恍若東方仙境。碧落晴空之上,入目正是霧海霞田,風捲雲耕,又如世外桃源。
這裡就是鬼門宗的心腹之地?
燕不離還以為像池月這種魔頭,應該住在鬼氣森森、不見天日的老山洞窟裡才對……
進了碧落谷便見一道巨大的玄黑山門,門頭正中所雕的“鬼門”古篆已被千年歲月侵蝕得模糊難辨。一棵孤獨的老槐沉默的佇立在瑟瑟秋風之中,無言的伸展著光禿禿的枝杈,在那條深入雲山的石徑上刻下蕭疏的身影。
此處便是擅闖者死的鬼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