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才道:“戰時內訌者杖一百,殺人者償命,這些你都懂吧?”
蕭雲道:“末將都懂。”站在一旁的溫承進來後一直雙目視地,此時聽他不做爭辯,當下大起膽子插話道:“大帥,蕭校尉殺人事出有因,不可不問啊!”
高仙芝俊白的面上紅光閃顯,厲聲道:“你們以為本帥是偏聽偏信的小人麼?”溫承連忙抱拳垂頭,不敢多言。高仙芝轉頭又對蕭雲說道:“城頭白衣人是你殺的吧?”
蕭雲平靜答道:“人雖然是我殺的,但溫承卻是頭功,若沒有他擋住敵兵,末將也不可能上得樓去。後來內訌、殺人都是末將一人所為,不關旁人的事。”
高仙芝默然打量蕭雲片刻,才又說道:“好,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過這白衣人是朅師國的威武大元帥,也是朅師國的王族,你殺掉他功勞甚大,本帥賞罰分明,留下你性命。判你軍杖三十,消去軍籍,你可服氣?”
蕭雲聞言一驚,忽聽兩聲咳嗽傳來,他循聲瞟去,卻見李嗣業不知何時站到了一旁,正對他使眼色。旋即想起來此之前高仙芝曾命他去江湖上踩探的事來,此時高仙芝如此處置,顯然已是開始實行計劃。他抱拳施禮,心中卻異常矛盾,本該因自己犯下大罪而被從輕發落感到心喜,卻無從歡喜得來,現下卻要背上安西棄卒的惡名,感到好一陣煩惱。
他這一陣沉思,溫承卻忍不住大聲道:“大帥既已判蕭校尉將功抵過,何不網開一面將他留在軍中?蕭校尉武功卓絕,又有膽識謀略,正是安西軍中不可或缺之人啊!”
高仙芝大怒道:“軍令如山,豈容你在此多嘴。”溫承聞言一驚,不敢再多說話。蕭雲念頭轉完,趕緊打圓場道:“大帥息怒,末將心服口服,請大帥下令施刑罷。”
高仙芝正要說話,卻聽身旁坐著的素珈忽然發問道:“二位將軍,白衣人的人頭怎麼不見你們帶回來?”
蕭、溫二人聞言抬頭,等著高仙芝示意。高仙芝語氣平靜道:“這位便是朅師國的新任國王,他問你們的事照實答來!”
溫承答應一聲,正要述說來龍去脈,卻見蕭雲搶著說道:“回國王的話,人頭我們本是帶著回來請功的,只不過城破之時丟失在混亂中了,後來再找,已是無處可尋。”
素珈“哦”的一聲,慢條斯理用他那生硬的漢語說道:“米特摩雖然和著勃特沒一起背叛了大唐聖主,但他畢竟是本王的三弟,既然人都死了,本王也想他能落土為安。他的女兒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唉………”,說道此處一聲長嘆,眼光死死盯著二人。
蕭雲不動聲色,溫承不知他有何打算。但溫承對人情世故極為老練,見他不動聲色,面上神色也是不改。
一時無人說話,過得片刻,高仙芝道:“國王不必擔心,絲麗摩公主定然安然藏在城中某處,否則大軍進來的時候,不可能沒人見到過。”素珈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當即隨口應諾。高仙芝話鋒又轉,對左右下令道:“帶蕭雲校場杖刑。”
校場中早已聚集了眾多士兵,蕭雲被人拖著前行,心中自嘲想道:“大帥定是故意安排這麼多人來看我行刑,嘿嘿,以後揹著這叛軍之名,也不知長安城中的姑娘們會不會看輕我?”他一會覺得好笑,一會又感到苦惱,各種念頭莫衷一是。直到李嗣業光著上身手持軍棍出現在他面前,這才停住胡思亂想。
李嗣業對他詭異的一笑,悄聲對他說道:“大聲點!”就聽行刑官對圍觀眾人大聲宣讀了高仙芝處罰蕭雲的軍令,然後蕭雲感到一陣棍風撲至,聽得“撲”的一聲大響,卻是絲毫不感痛楚